有侵必刪。  

 

 


 

  《套中人》

         作者:子慕予兮

 

  屬性分類:現代/都市生活/未定/甜蜜

 

  關鍵字:鄒明池 陳洲 潔癖

 

  潔癖攻X潔癖受

 

 

 

  第一章

 

  陳洲有潔癖,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穿衣除了西裝皮鞋領帶不能是白的,其他一水兒白,襯衫在青灰色的西服對比下,白得晃眼。指甲修得極短,指甲縫乾乾淨淨,右手無名指戴一枚銀白指環,平光眼鏡男,最怕與別人握手,可恨他身為公關部部長,人事往來常常要與不同人握手,於是辦公室常備帶消毒功能的洗手液,跟客戶應酬完畢立刻保持完美笑容奔回辦公室大洗特洗,然後塗抹潤膚脂,一雙手瘦長白皙,完美無瑕羨煞一群女同事。

  陳洲下班後最大樂趣是悶在家裡打掃衛生,一塵不染的沙發茶几地面都要被他擦掉一層皮,一旦發現哪裡有一點點汙漬,馬上變身咸蛋超人,如臨大敵,誓要把汙漬從自己的生存空間清出去。

  這樣的潔癖讓陳洲前幾任男友忍無可忍。每次做愛之後陳洲都會神經兮兮地把前一刻還恩愛纏綿的床伴丟出家門,久而久之,圈子裡人對陳洲的品性都略知一二,即便他屬高富帥,也沒人敢惹他。

  陳洲對此相當苦惱,講究衛生是美德,他也是為了床伴著想,為什麼沒人領情呢?

  OK,這不是重點,相比做完愛要打掃衛生全家上下裡外消毒一遍,陳洲寧肯禁欲讓自家小弟弟受委屈也不想遭罪,乾脆潔身自好,拔屌不聞菊花香,在外人眼裡越發顯得冷豔高貴,儼然一朵高嶺之花天山雪蓮,可望而不可即。

  如果有什麼事情的樂趣可以與打掃衛生媲美,那就是洗澡,為此,陳洲花大手筆把臥室隔出半間,改裝成浴室,放置了個超大浴缸,足夠一個成年男人來回踏水,當然,作為極為隱私的場所,陳洲從來沒把外人帶進這裡,就算是曾經的伴侶,也只能在客房的浴室清洗完了才能登堂入室。

  總之一句話,正常人都忍受不了陳洲。

  夏天是陳洲最討厭的季節,天熱酷暑必定要出汗,不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等到了人多的地方,那股子汗臭味讓陳洲幾乎暈倒。

  比如這一個週一,陳洲精神抖擻地踏進公司大廈,跟前台小姑娘頜首微笑,成功把她電到後,心情愉快地在電梯門前照了照影子。

  笑容迷人,衣飾整潔到嚴苛,水晶袖扣在不經意抬起手腕時,同手錶一起熠熠生輝。

  陳洲滿意地眯眼笑了笑,把眼鏡略微調整一下,確保所有細節無可挑剔後,才伸出修長的食指,用指腹最小的面積在按鈕上按了一下,然後挺直脊背等電梯下來。

  如果此時有人在他身後,一定會誇讚他身材保持得很好,蜂腰長腿,肩膀寬闊,略呈倒三角形,在西裝的包裹下更添幾分禁欲氣息。

  陳洲裝作不經意地往後瞟一眼,可惜打卡時間快到了,到處是匆匆忙忙跑樓梯的人,居然都沒一個有眼力界的停下來欣賞他這樣完美的人!

  真是太不識貨了!

  陳洲忍不住撇撇嘴,眼看電梯的數字到了1,連忙調整面部肌肉,把和煦如春風的微笑掛在嘴邊。

  電梯門一開,便微微笑著跨步走進去,關上門。

  才一進去,陳洲的笑容就掛不住了,這都什麼味兒!

  狹小的電梯間中,花露水,劣質香水,或者高檔的香水,跟不同人身上蒸騰出的體味混雜在一起,堪比鮑魚之肆。陳洲臉色變了幾變,若不是電梯正在上行,恐怕他已經奪門而出。

  這樣的折磨,自從入夏之後屢見不鮮。陳洲只是個中層主管,旁邊的專用電梯他還沒資格用,但是他又不肯走樓梯上去——12層,等他爬上去,髮型和衣物,還有更重要的,整個造型都毀了,於是只能忍受那麼幾分鐘。

  陳洲強忍著掩鼻的衝動,僵硬著肌肉,小心翼翼地避開左側一位女士露在外面的胳膊,可是才一動,他就不得不靠上右邊男士的衣袖。

  陳洲厭惡地看了一眼男士的領口,上頭帶著一點微微發黃的痕跡,顯然是沒有一天一換洗,陳洲默默遠離他,身後一股微妙的味道幽幽地穿過鮑魚毒瘴,鑽進他的鼻孔。

  我靠,狐臭!

  陳洲臉一下子煞白,倆眼死死盯著數字,盼著它趕緊到12,一等電梯停下來,叮地響後,陳洲快步走出來,轉到一個死角,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

  原來他剛才硬是憋氣憋到12層,只靠著中間在6樓有人進出的空子換了一次氣,臉都憋得紅了。

  肺活量就是這樣鍛煉出來的。

  但是等陳洲跨進大廳,眾人眼中的他,又是那個風度翩翩完美無缺的部長了,跟大家道過早安,陳洲開了辦公室的門窗,透了氣,才關上,打開空調,用乾淨的白布把桌椅桌上型電腦擦一遍,確定上面沒有可疑的痕跡,才坐下來開電腦準備工作。

  公關部的工作,無非是跟客戶打交道,陳洲的原則是,只要沒有肌體接觸,只要對方不是過於邋遢,都可以忍受。於是,在不得不親自出面搞定的客戶面前,除了第一次握手,陳洲絕對不會跟客戶保持3米以內的距離。

  距離才是美,陳洲把這句話奉做至理名言,並且在例會上跟屬下傳授經驗。

  “有一定的神秘感,若即若離,才會讓客戶更喜歡你。”

  這一招也是屢試不爽,當然,陳洲也就更加確定了它的正確性,堅決貫徹到底。

  以上全都不是重點。

  陳洲這一次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客戶,他點開郵件下載好資料後,一籌莫展。

  由於陳洲的公司主打廣告設計,因此公關部的作用至關重要,它就是整個公司與外部客戶的潤滑油,一旦公關部運作不夠良好,那勢必引起客戶不滿,也會影響公司的效率和形象。但是,當遇到吹毛求疵的客戶時,陳洲縱使再在意自己的紳士形象,也忍不住在桌下比出中指。

  我日!

  而此時,絲毫不知自己被人暗地裡日過了的鄒明池正端坐在陳洲對面,看似認真地研究對方遞過來的企劃書,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設計部的李經理闡述本次產品設計理念,時不時打斷一下,提出自己的意見。

  可憐的李經理平時也算是個口齒挺伶俐為人圓滑的三好青年,被十分禮貌地打斷數次後,也忍不住有點結巴了。

  這人事兒太多了吧。

  這就是整個會議室所有人對鄒明池的一致看法。

  好不容易把企劃書的大概內容說完,鄒明池揉了揉眼角,微笑道:“我還有一些看法,不知李經理能不能再參詳一下?”

  面對明顯雞蛋裡挑骨頭的客戶,李經理不由地求助一般看了看一臉平靜的陳洲。

  陳洲察覺到他的目光,輕輕側了下頭,沖李經理眨眨眼,李經理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種場合,實在不適合他這種技術性人才,而是需要陳洲這樣的實戰型人才。

  陳洲扶了扶眼睛,淺淺一笑:“鄒先生,我想,在這方面,也許可以達成共識……”

  自從入座,鄒明池就已經注意到對面這個一絲不苟,顯得過分嚴整的男人,並且隱隱嗅到了一絲同類的氣息。

  需要特別指明的是,這個同類氣息的資訊包含量略大,不僅僅是指對方也許跟自己一樣是個同志,甚至還可能有相同的背景,癖好,習慣等等。

  對於跟自己相似的人,一般只會有兩個印象。

  他很討厭,或者他很不錯。

  顯然,鄒明池饒有興致地把侃侃而談的男人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仔細打量了一遍,在他整齊優雅的衣飾和潔淨的皮膚上端詳了許久,做出一個結論。

  這個叫陳洲的人,有那麼點意思。

  於是鄒明池難得有耐心地聽陳洲嘮叨完畢,也不介意在一些已經做出明確答覆的細節上多做計較,雙方對目一笑,皆大歡喜。

  在旁邊急出一身冷汗的李經理這才松下緊繃的後背,這個訂單是本季度最大的生意,如果這次洽談失敗,無疑會帶來極大損失。此時既然已經定下了,又到了晚上吃飯的點,好不容易松一口氣的李經理便順水推舟,提出一起吃個便飯,小小慶祝一下。

  陳洲微微皺了下眉,且不說今天天有點熱,按他平時的習慣早就應該先去辦公室裡清洗一下就打道回府了,單就跟對方這個笑起來假惺惺的客戶一起吃飯,就足夠讓他生了抵觸情緒。

  但是大局為重,陳洲不好駁大家面子,只能點點頭,說先去辦公室整理下檔,然後再自己開車去酒店。

  李經理知道他的一貫德行,也不多說什麼了,招呼幾個比較會應酬的同事和鄒明池先去酒店,陳洲在辦公室裡洗了洗頭,然後把衣服仔細整理一遍,抬起胳膊聞了聞腋下,即便對自己的體味有足夠的自信,保險起見,他拿出抽屜裡的CK噴了一下,再次確認無可挑剔後,才開車趕往酒店。

  出現在鄒明池面前的陳洲頭髮還微微濕潤,身上帶著盛夏傍晚微醺的氣息,唇角弧度恰到好處,微微歉意地說:“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同事們紛紛起哄,要他自罰一杯。陳洲推辭不過,只能一口喝下一小杯白酒,亮了亮杯底,他們這才放過他。

  這次小聚並不隆重,在座的都是同事,除了一個鄒明池,大家都知根知底,加上鄒明池這個人也頗識情知趣,不大一會兒就在酒桌上打成一片,談笑風生起來,勸酒也更加沒了顧忌。

  陳洲酒量不錯,可也耐不住一群人輪番猛灌,二兩一杯的白酒喝了七八杯後,他也有點頂不住,偷偷抽了個空去了趟衛生間。

  洗手的時候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白皙的臉頰上不可避免地有兩團酡紅,眼圈也有點泛紅了,打量了下周圍沒人,連忙取下眼鏡,就著涼水沖了一把,正閉著眼擦臉時,聽到身後有人走過來,到小便池那邊方便過了,慢吞吞地走到他身旁。

  “酒量不錯。”那人笑道。

  聞言,陳洲身上一僵。

  糟糕,怎麼是他。

  這樣的形象,這樣的地點,遇到這個人……太他媽扯淡了吧!

  陳洲擦乾臉戴上眼鏡,迅速調整出個笑容,轉頭笑道:“鄒先生。”

  鄒明池一邊洗手一邊說:“嗯,有點吃不消,不比年輕人能喝了。”把洗手液往手心裡擠出一坨,把手掌手背都搓了一遍,然後沖洗乾淨,甩幹了水珠。

  陳洲默不作聲地看他的動作,呃……十分有親切感。

  “等會兒還不知道怎麼回去呢,現在酒駕被抓可了不得。”鄒明池說。

  陳洲有點頭疼地說:“沒錯,我也開車來的,他們都喝得差不多了,看來等下只能打車回去,明天再來取車。”

  鄒明池微微一笑,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下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你也是那個吧。”

  這一句聲音雖輕,但在陳洲耳朵裡無異於晴天霹靂,立馬讓他從醉意中清醒過來,才不過愣神的功夫,鄒明池已經一臉了然地走出了衛生間。

  陳洲站在那兒半天沒回過神,臉上紅紅白白變了幾遭,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點沒噴出來。

  什麼叫你也是那個吧?!

  難不成你也是那個嗎?!

  他羞憤地扭過頭,對著鏡子打量自己。

  你才是那個!

  鏡子裡的自己鬢角居然殘留著一點剛才擦臉時沾到的一點紙屑,大咧咧地掛在臉上像是在嘲笑陳洲方才一瞬的無措。

  陳洲狠狠地揪下那點紙屑,方才在會議室沒說出來的那句話脫口而出。

  我日!

 

  第二章

 

  即便如此,再次出現在酒席上的陳洲仍是一臉若無其事,臉上薄薄帶著一點紅暈,笑起來多了一點人氣,讓一邊坐著的鄒明池多看了他幾眼。

  經歷過剛才的衛生間事件,陳洲對這個客戶沒有絲毫好感,好不容易挨到同事們都盡興了才散。

  走到停車場,陳洲拿著車鑰匙正打算開門,身後有人笑道:“真的不怕酒駕?”

  陳洲的手頓了頓,還是開了門,回頭看他。

  鄒明池已經把領帶鬆開了,襯衫扣子解開一個,露出一點領口的肌膚,西服搭在手臂上,微微笑著看陳洲。

  他亮了亮手上的鑰匙:“如果陳先生肯冒險,載我一程如何?”

  熟知陳洲為人的同事都知道,陳洲有兩個領地不容侵犯,一個不消說是他家浴缸,另一個就是他的車。他認為車廂這麼狹小的空間十分狹小,而且也是十分私人的地盤,如果有外人搭他的車,他肯定會想盡辦法委婉拒絕,不然會有被侵犯領土的微妙感。

  聽完鄒明池的話,陳洲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轉身把車門關了。

  “的確,萬一被抓住,不是小事,不如我送鄒先生搭計程車回去?”

  鄒明池笑了笑:“也好。”

  晚上酒店門口停著許多計程車,陳洲隨手攔了一輛,拉開車門。

  “鄒先生,請。”

  鄒明池正要進去,忽然回頭問:“你家在哪裡?”

  陳洲愣了一下,但還是說:“在西秀園。”

  “呵,真巧,與你順路,不如一起吧?”

  陳洲猶豫了一下,鄒明池已經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推進車裡。

  這下犯了陳洲的大忌,哪有人對他這樣無禮過?臉上隱約浮現一層怒意,只是礙著前面司機,不能發作,悶不做聲地坐好,右手腕被那人抓過的地方還殘存著餘溫,他神經質地在膝蓋上輕輕摩擦,仿佛這樣就能消減掉鄒明池的手掌留下來的火熱濕潤的觸感。

  真是噁心,不知道那個人的手都抓過什麼髒東西,居然還有手汗,見鬼了。

  計程車後車座上坐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稍微有點擁擠,但是陳洲硬生生跟鄒明池隔了一個人的空,遠遠地躲著他,又小心翼翼地不貼上車廂壁——誰知道這車裡都坐過什麼人,沾了多少細菌。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汽油味,混雜著男人酸酸的汗味,讓陳洲臉色發白,緊緊攥著的拳頭有點顫抖,活像生吞了一隻老鼠。好不容易忍耐到到了自己家社區,陳洲猛地推開門,在夏天清涼的夜色中狠狠喘了幾口氣,才略微恢復一點精神。

  陳洲定了定神,掏出錢夾遞給司機100元,吩咐他把鄒明池送回去,不想才要走,鄒明池冷冷地喊住他。

  “怎麼,連再見都不說一聲嗎?”

  陳洲後背僵了一下,心中咒駡一聲,咬了咬下唇扯出一個笑容,利索地轉身道:“鄒先生,晚安。”

  鄒明池清朗的眉眼舒展了一下,噙笑道:“都到家門口了,陳先生不請我上去坐一坐?”

  陳洲的耐性徹底磨光,他保持著冷淡的笑容,疏離道:“不早了,鄒先生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們改天再聊。”

  鄒明池沒有搭腔,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在陳洲扣得整整齊齊的西裝前看了一眼,頗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好,改天。”

  陳洲目送計程車走遠,才保持著絕對的風度走回家。

  儘管已經十點多了,但是現在盛夏,還是有不少人在樓下花園消暑,而陳洲是絕對不肯在別人面前露出一絲狼狽的。

  鄒明池是個例外。

  一想到自己出的醜被那個人看到眼裡,陳洲就氣不打一處來,進門換了鞋,把身上衣服都脫下來丟進洗衣筐,然後進浴室沖了一遍澡,才在浴缸裡放滿溫水,點上一點精油,舒舒服服地躺在裡面閉目養神。

  鄒明池那句“你是那個吧”不經意地蹦到他腦海裡,陳洲在水缸裡不安地蠕動了一下,右手伸到自己胯間,摸了摸寂寞許久的小兄弟。

  上次遇到合眼緣的人是啥時候來著?

  陳洲一邊勞動五少爺撫慰陰莖,一面認真地思索。

  他們這種人,往往喜歡ONS,但是陳洲忍受不了濫交,於是堅持伴侶在交往期間必須只有對方一個,引起許多人不滿。

  老實說,陳洲曾經挺喜歡一個男的,斯文俊美,衣冠禽獸,床上也很玩得開,可伶可俐,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人愛乾淨,陳洲與他一拍即合,好了近半年。可後來某次兩人一起吃飯的時候,陳洲在他身上找到一根長而捲曲的頭髮,當場翻臉,把一盆海鮮米粥直接潑到他身上,起身走人,回家後把那男的送的東西,比如手錶襯衣統統丟進垃圾桶,然後用消毒液仔仔細細清理過一遍房間後,進浴室好好泡了澡,才覺得重要把骯髒的東西清理出去了。

  “呼……”陳洲揉搓著鈴口,想像著此時正前面插著個洞後面的洞被插,細長的手指從頂部一直握到兩枚睾丸,裡面鼓鼓囊囊得的確很久沒有釋放過了。但是單靠這樣的刺激顯然還不夠,陳洲拉開一旁的抽屜,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取出一根細長的尿道按摩器。

  調整了一下姿勢後,他的龜頭剛好露出水面,陳洲用盒子裡的酒精棉把按摩器擦了一遍,然後捏住龜頭,讓鈴口張開一些,然後細長的管子就一點一點被塞進了尿道裡。

  陳洲手法純熟,顯然不是頭一次幹這檔子事,這根按摩器的設計長度是可以深達膀胱的,可陳洲嫌進膀胱會帶出尿液,因此只插到括約肌那兒就不再深入了,因為尿道被硬物插著,本來就硬挺的陽具更加挺立,下半部分藏在水裡還看不清楚,但是露在水面上的龜頭紅脹爆滿,鈴口裡含著一根白色的細管,管子頭部連著一根細線,線頭上的開關正握在陳洲手中。

  手指一推,陳洲全身一顫,然後便用空著的那只手緊緊抓住了浴缸邊緣。

  實在太他媽刺激了!

  插尿道比插肛門刺激來得更直接,而且因為陰莖是男人性欲的本源,這個按摩器不僅依靠震動直接刺激到陰莖內部,而且鈴口也因為這樣的震動受到無與倫比的直接感受,簡直是從骨子裡被幹啊。

  陳洲一面這樣淫穢地想,一面仰著頭,張著嘴,低啞的呻吟便從喉頭裡冒出來。

  曾經有伴侶這樣評價陳洲的叫床——比聽醫生的演唱會還銷魂,陳洲對此十分得意,自從他發現自己在此道上有天賦之後,就著意找過幾部教育片學習過,嬌弱的呻吟或者足夠man的低吼,他在兩者之中轉換自如遊刃有餘,不論是在上還是在下,在叫床這方面絕對讓對方拍案叫絕。

  可惜這會兒他叫的再好聽也沒觀眾,略微掃興。

  陳洲把這個當成練習,把開關又往上推了一檔,按摩器的震動更加劇烈起來,陳洲有點經受不住,本是緊抓著浴缸的手忍不住轉去握住性器根部,從下往上捋了幾把,即便是被塞得滿滿的,鈴口也還是滲出不少液體,深粉色的龜頭濕漉漉地,格外鮮豔。陳洲半坐起,把開關銜在嘴裡,一面嗚咽著,一面緩緩抽動細管,在震動與抽動中顫抖著達到高潮。

  最後時刻,他猛地把按摩器抽出來,手心裡的性器跳動了幾下,龜頭開合幾次,冒出一些混雜著白色精液的前列腺,然後才跟爆發了一般噴出幾股精液。

  陳洲渾身脫力,把嘴裡的開關丟到一旁,倒在浴缸裡,右手仍在安慰處於高潮餘韻中不斷抽搐的陽具,精液順著手腕淌下來,混到水中,絲絲縷縷倒是很好看。

  他長長地舒口氣,抓住一旁的金屬杆站起來。

  也許是泡久了,雙腿有點發軟,勉強站好,打開淋浴沖洗一遍,才走到全身鏡前,一面擦拭身上的水珠,一面打量自己的身材。

  雖然常年坐辦公室,但陳洲如同其他大部分同志一樣十分重視身材,因此每週都會抽空去健身,雖然三十多了,體型依舊跟二十多的小夥子一樣,他用毛巾擦過小腹,挑剔地看著那兒,然後從旁邊拿出一盒專用泡沫,擠出一些塗到陰毛上,用剃刀小心地修剪陰毛。

  沒錯,他就是嚴苛到連極少示人的陰毛都要修剪整齊達到完美的那種變態。

  把過長的部分剪得整整齊齊,長出來的一些雜毛則直接剃掉,最後塗抹上潤膚露,正三角形的毛髮中間躺著半勃起的深紅色陽具,怎樣看,都是一具極富美感的成熟男性裸體。

  陳洲又去沖洗了一遍,然後才吹幹頭髮穿上子彈內褲裹著絲質睡衣回到臥室。他的床很大很軟,一反整個臥室白色的設計,而是鋪著黑色被單。

  “這是為了凸顯我白淨的皮膚。”對於曾經提出質疑的男友,他如是回答,順便在床上擺出一個誘惑的動作:“親愛的,有沒有心動?”

  回應他的當然是男人火熱的擁吻,陳洲從來不會放過施展自己魅力的機會,尤其是床上。

  他打開ipad打算把本日工作日程再清理一遍時,忽然收到一封郵件,看完後,他好不容易恢復的好心情被徹底破壞了。

  鬱悶地關掉板子,陳洲拉高被子捂住臉。

  他週末是不是去找間寺廟拜一拜,怎麼這麼背啊……

  第二天起來,陳洲精神不是很好,一想到要面對那個見過他狼狽樣的人,他就恨得牙癢癢。

  工作歸工作,陳洲既然已經馬失前蹄,那自然不會重複昨天的故事,他一大早起床,洗漱後仔細刮了鬍子,在鏡子面前站了很久,皺著眉頭挑剔身上的不足。

  因為晚上睡得不好,他的雙目無神,如果是要去夜店玩,那畫一下眼線裝頹廢也無可厚非,可大白天的工作時間,化妝被人看出來可就不好了。

  陳洲左右為難,只能點了點滴眼露,使勁眨眨眼,用了一點兒粉底遮擋了一下黑眼圈,讓神氣看起來好了不少。

  這樣應該是OK

  陳洲拿起車鑰匙,這才想起自己的車還停在酒店停車場,昨晚因為那個胡攪蠻纏的混蛋他是打的回家的。

  “我操!”陳洲忍不住爆了髒口。

  走過去?酒店離他家開車也得二十多分鐘,大熱的天他跑過去肯定先熱死,再說時間也來不及。

  打的?陳洲心裡不由地發怵,那他的一身裝備不得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抬腕看了看時間,越來越緊了,這可怎麼辦。

  忽然一聲鳴笛從他身後傳來。

  陳洲扭頭一看,鄒明池落下車窗,微笑道:“陳先生,早。”

  幹!

 

  第三章

 

  陳洲的臉頓時扭曲了一下,內心飄出了各種字體各種顏色的草泥馬彈幕。

  “早。”他勉強調整了下面部肌肉。

  “陳先生昨晚沒有休息好?”鄒明池下了車,關切問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陳洲笑道:“怎麼會,昨晚不過是好好思考了下接下來與貴公司的合作案,睡的有些晚而已。”

  鄒明池道:“那就好,我以為昨天唐突了陳先生,你會生我的氣。”

  陳洲心說,當然生氣……等下等下不能氣,生氣會變老長皺紋。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道:“鄒先生,我真的沒有生氣,你想多了。時間不早,我也該上班了,咱們回見。”

  “等下。”鄒明池長臂一伸,攔住他的去路。

  “陳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陳洲警惕地退後一步。

  鄒明池頗有紳士風度地拉開副駕的車門,笑道:“為了給你賠不是,今天讓我載你上班好不好?左右你的車也還在酒店,不方便。”

  陳洲不樂意讓別人坐他的車,他也不樂意坐別人的車,眼前這人已經引起了他深深的戒備,但是他畢竟是公司的大客戶,若是因為私人原因得罪了,可不是他能承擔的起的罪過。

  斟酌了一會兒,他才婉拒道:“這怎麼好意思,我叫計程車就好了。”

  鄒明池意味深長地盯著他明顯作假的笑容,心裡好笑,忽然扯住陳洲的手臂猛地往自己身前一拉。

  陳洲猝不及防,被他扯得趔趄,險些撲到他的懷裡,不由地惱羞成怒:“鄒明池!你搞什麼鬼!”

  鄒明池吸了吸鼻子,道:“嗯,好香,是Giorgio Armani的須後水?”

  陳洲正在氣頭上,也不顧的什麼紳士風度,手肘一下子捅了過去,下麵膝蓋也很陰損地頂鄒明池的命根子。

  鄒明池也不是吃素的,上頭抓住他,下面順勢往後一閃,摟住他的腰就塞進了車裡,然後哢噠一聲,安全帶牢牢地鎖住了陳洲。

  鄒明池手腳麻利地關門,自己上車按下了兒童鎖,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我操你大爺!”陳洲徹底怒了,被他這一下弄的半天回不過神,破口大駡。

  鄒明池不動怒,一面開車一面似笑非笑道:“陳先生,你這可就不對了,我是真心實意地感謝你昨晚打車送我回去,今天一大早就在樓下等著接你,你不領情不說,還想動手,我是不是拿熱臉貼了冷屁股,自討無趣?”

  陳洲氣得說不出話來:“用不著你假惺惺,有你這樣道謝的?我不愛坐你的車你就硬把人拉上車?我告訴你,你這是綁架!我要打電話給我律師。”

  鄒明池無所謂道:“我大學念的正巧是法律,過了司考,陳先生有沒有考慮聘請我做你的私人律師?”他沖陳洲眨眨眼:“價格八折,怎麼樣?”

  陳洲翻個白眼道:“不要。”

  鄒明池低低一笑:“好了,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

  一提正事,忠於職守的陳洲即便再生氣,也豎起耳朵仔細聽。

  “你真的是那個吧?”鄒明池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操啊!

  若不是怕員警叔叔抓,陳洲早就暴起,先掐死他了。

  這人怎麼嘴這麼賤啊!

  鄒明池看起來人穩重,開的車也是中產階級用得起的大眾CC,車裡極其乾淨,稱得上是一塵不染。大概因為是新車的緣故,還有一股子隱約的皮革味,簡潔無車飾,完全符合他的個性,唯一違和的就是車窗前放著的一隻毛絨絨的兔子玩偶,只有手掌大小,活脫脫一個雪白的小毛團,姿勢好像是故意被放置成側躺著的,車稍微一顛簸,它就滾來滾去,徘徊在掉與不掉的邊緣。

  陳洲不由地被它吸引了,心裡替它著急啊。

  這麼白的兔子要是掉到地上不得弄髒了!

  陳洲越看它,越是膽戰心驚,真想伸手把那兔子抓起來放好,但是陳洲是什麼人啊,重度潔癖症患者,一切陌生生物都被列為危險品該當退避三舍,何況是這個橫著躺的兔子。

  鄒明池餘光看到陳洲古怪無比的模樣,腰背挺得筆直,儘量不跟靠背接觸,雖然還沒到兩手緊抓安全帶減少接觸面積的程度,但是他規規矩矩地把手放在膝蓋上,姿勢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鄒明池都忍不住替他難受。

  突然路過減速帶,車小小地顛了一下,那個兔子玩偶終於撐不住了,滾了一下就掉了下來。

  陳洲眼疾手快,爪子一伸,成功把那小傢夥抓在掌心裡。

  接住後才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鄒明池用奇怪的眼光盯著他,好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看什麼看,還不是不想把這東西弄髒。”他尷尬一笑,把兔子放回原處,擺成正常的姿態。

  鄒明池忍笑:“你別這樣放,它很容易摔下來。

  话音未落,那兔子果然重新呈_(:зゝ∠)_状。

  陳洲強迫症上來,執意把它擺弄起來,鄒明池無奈一笑:“你要是喜歡,拿走就好了,我小侄女送我的生日禮物。”

  他頓了頓:“很乾淨,昨天才洗過。”

  陳洲輕易不接受別人送的東西,別提還是二手貨了,但也許是他對兔子三番兩次有“扶正”之恩,居然覺得這個雪白的小東西也不錯,最後把它直接放在膝蓋上,摩挲那層軟毛。

  “不必,君子不奪人所好。”

  鄒明池沒多讓,道:“下班的時候你等下我,我送你去停車場取車。”

  陳洲這一次沒有拒絕,他還是頭一回在坐別人的車的時候感覺不那麼拘束。

  大概是因為車裡很乾淨,也許是因為還有個摸起來手感不錯的兔子,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旁邊有個這麼惹人厭的鄒明池!

  果然這一整天,鄒明池都陰魂不散地在公關部這一層上晃蕩。原因無他,昨晚陳洲收到的那個郵件通知裡說得清楚明白,鄒明池會作為對方公司的特別顧問全程參與該專案的實施過程。

  於是一上午,陳洲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鄒明池或站或坐,在外間談笑風生,身邊圍了一群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忘記形象的公關部美女員工。

  “咳咳。”

  陳洲借著去茶水間的功夫,出來掃了一眼眾人。

  礙著他的威嚴,一群人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大氣不敢出一聲。

  “你們倒是挺閑的,這個月的獎金,是不是閑得不想要了?”

  眾人噤聲。

  陳洲瞟了一眼在一邊看好戲的鄒明池,皺眉道:“鄒先生,貴公司派您來這裡,不是為了跟我的員工調情。”

  鄒明池一點也沒有被戳破本來面目的尷尬,他看到陳洲手裡端著的咖啡杯,笑道:“陳先生,你喝的這個牌子正巧也是我喜歡的,不知道能不能也給我沖一杯嗎?”

  陳洲忍住把咖啡潑到他臉上的衝動,轉身回辦公室拿了一份,去茶水間重新沖了一杯。

  鄒明池跟在他身後,看他拿了個一次性紙杯衝開水,幽幽說道:“我想用陶瓷杯子。”他努嘴指了指被陳洲放在一旁的咖啡杯。

  陳洲冷笑:“鄒先生,不要太得寸進尺。”

  鄒明池接過沖好的咖啡,嘗了一口,搖頭道:“味道很一般。”

  陳洲的怒火燒到極致,只是還礙著情面不能翻臉,額頭冒青筋地低吼:“是陳先生說也喜歡這個牌子的。”

  鄒明池又抿了一口,挑剔道:“如果是你杯子裡的,肯定味道好多了。”

  陳洲頓了頓,又拿了個紙杯,把自己的咖啡倒在裡面,推到鄒明池面前。

  鄒明池看著陳洲離開的背影挑眉笑了笑,一口喝下咖啡,捏扁了紙杯丟到垃圾桶裡,雙手插兜施施然地跟他出去了。

 

  第四章

 

  “一起去吃飯?”鄒明池為陳洲開了車門。

  “不了,謝謝。”陳洲捏了捏額頭。

  這一天過得很不爽,先是跟設計部那邊溝通出了問題,陳洲跟一個叫林白的小子雞同鴨講了半天,最後惱了直接請他出去,沒等林白鬧完,老總忽然發神經要各部門的本季度工作計畫,這還沒到下季度呢計畫怎麼交,陳洲又不得不跟幾個下屬抱佛腳總算過關,更別提還有個晃來晃去的大閒人鄒明池。

  陳洲怎麼也想不通,對方公司是哪根弦錯了把一大活人放這裡來當背景。

  是不是那邊財務吃飽了撐的,有錢沒處花專門養閒人玩?

  他腹誹了一整天,下班了還得跟那人呆在狹小的空間中,心理承受力早就到了極限。

  鄒明池卻不會看眼色,還興沖沖地推薦道:“鳳城中路有一家粥店味道很不錯,我前天去試過,今天請你過去,就當是還那杯咖啡的人情。”

  “不必了,我不習慣在外面吃飯。”陳洲的語氣已經冷成了冰。

  鄒明池了然地說:“是不習慣在外面吃飯還是不習慣跟我吃飯?”

  陳洲一點也不留面子,道:“都是。”

  鄒明池不覺尷尬,摸摸下巴道:“你這樣說,是不是有損貴公司形象?”

  陳洲道:“下班了,我公私分明。鄒先生,你適可而止,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鄒明池聳肩道:“本來是覺得我們大概是同一類人,所以想親近親近,既然陳先生這麼排斥我,那就算了。”

  陳洲白他一眼,不說話,手裡擺弄著手機。

  “137XXXXXXXX。”鄒明池隨口報出一串號碼:“既然是在合作,為了方便起見還是交換一下號碼吧。”

  見陳洲沒有把存起來的意思,鄒明池笑著說:“唔,總是通過助理和郵件聯繫,不方便,耽誤了公司的事情,可不是你我能擔待的起的。”

  陳洲不情不願地存了號碼,名字那欄寫上“一頭豬”。

  寫完後心情大好,嘴角第一次掛上了笑容。

  鄒明池渾然不知自己被人暗地裡罵了,問道:“心情好像好點了?今晚有什麼打算?”

  好你姐夫!

  陳洲笑容不改,道:“回去看奧運會。”

  “這一屆奧運會這麼操蛋,你還看?沒事找氣受。”

  鄒明池嗤之以鼻。

  陳洲收起手機,道:“我就是看看他們能操蛋到什麼程度,然後去BBC官網和國際奧會的官網主頁去開罵,學了這麼多年英語我第一次覺得英語有用。”

  鄒明池倒是有點被這個回答驚住了,讚歎道:“看不出你還是個愛國青年。”

  陳洲道:“你想不到的多著呢。”

  鄒明池把陳洲送到家,陳洲客氣地道了謝,砰地把車門一關,冷著臉就上了樓。

  他生了一肚子氣,也不覺得餓,洗完澡後把空調開到20攝氏度,然後裹著毛毯在客廳看體育頻道。

  他其實五體不勤,運動細胞約等於零,但是為了保持身材,還是會每週去健身房鍛煉,偶爾打打壁球。

  選擇打壁球的原因很簡單,不需要陪練,自己隨意玩,至於其他的項目,他完全是門外漢。

  因此,他看奧運會就是看熱鬧消遣,專門挑觀賞性比較高的跳水體操之類的賽事看。

  他一邊喝著DIY的優酪乳霜淇淋,一邊拿著板子隨時刷論壇,跟眾多義憤填膺的網友一樣噴奧組委。

  噴得正帶勁,他的手機響了。

  陳洲心想是哪個不長眼的大晚上還打工作電話,一般把電話打到這個號碼上都是業務上的事情,他嘀咕歸嘀咕,還是拿過手機,一看。

  “一頭豬”三個字在螢幕上閃爍。

  他遲鈍地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他把鄒明池改名一頭豬了,不禁好笑,強忍著笑意接起電話。

  “喂?”

  “喂,陳先生,睡了嗎?”

  “哦還沒有,鄒先生,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鄒明池低低一笑道:“的確有點事,想麻煩你。”

  陳洲頓時有不祥的預感,連忙撇清關係說:“鄒先生,現在是非工作時間,如果不是緊急事件,我們明天上班的時候再詳談。”

  “我想,這的確是個很緊急的事情。”鄒明池說:“陳先生,我可能把公寓的鑰匙丟在公司裡了,現在進不了家門。”

  陳洲皺了皺眉頭,把電視的聲音調大,不悅地說:“好像,這不是工作事件吧?”

  鄒明池煞有介事道:“怎麼不是,今晚我就算無家可歸了,一夜休息不好明天的工作效率就會大大受影響,到時候連累合作夥伴你,那就不太好了,對不對?”

  陳洲冷笑:“鄒先生,您這是強詞奪理。”

  鄒明池無辜地道:“不不,我只是客觀陳述目前的事實,並且在結果尚未出來之前作出合理的預測,以避免在工作中承受更大的風險。”

  “鄒先生,您可以找物業幫您打開房門。”

  “陳先生,我才來W城不久,目前住的是朋友一套閒置的公寓,社區物業並不能為我這個非業主開鎖,而且,已經這麼晚了,我怎麼好再打擾朋友呢?”

  “那你怎麼好意思打擾我?”陳洲氣衝衝地把勺子一丟,一晚上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大聲道:“鄒先生,現在是北京時間深夜十一點二十六分,在這個夜深人靜早該洗洗睡了的時候還來騷擾我,打擾我的正常作息,是不是太不人道了?24小時營業的賓館到處都是,請你自便!”

  “我也不想打擾你,可我人生地不熟,只知道你的電話號碼。”鄒明池無奈地歎口氣,道:“我有那麼一點潔癖,不習慣住賓館。”

  陳洲翻個白眼,冷笑道:“潔癖不能成為你要來住我家的理由,不早了我要休息了,鄒先生晚!安!”

  掛了電話陳洲仰躺在沙發上半天沒把那口氣咽下去,他把化了一多半的霜淇淋全部吃下肚,去刷了牙打算休息。

  可沒等他在床上打個滾,他的手機再次響了。

  陳洲一看電話號碼,差點沒把霜淇淋噴出來。

  日哦又是你!

  他沒好氣地把手機直接關了,拿出萬年不用的鬧鐘定上,免得早晨起不來。

  才把指針對好,他家門鈴又響了。

  陳洲騰地坐起來,他家裡很少有客人,除了從前的男朋友基本沒人上門,加上此時臨近午夜,他不由地想起了午夜凶鈴,嚇得差點抱著被子尖叫。

  過了好幾分鐘,那門鈴還在鍥而不捨地響,陳洲心一橫,心說大不了拼了,壯著膽開了夜燈,顫顫巍巍地站在門前,湊到貓眼前看。

  樓道裡燈光昏暗,一個高大的人影把貓眼堵得嚴嚴實實,陳洲越看越怕,哆哆嗦嗦問:“誰?”

  那人聽見有動靜,就離開一點,俯下身。

  鄒明池的臉在貓眼中被誇張地放大,出現在陳洲眼前。

  他溫文爾雅地一笑,做了個口型:“是我。”

  ……陰魂不散啊!

  陳洲見是活人,才放下心來,只是後背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可轉念一想,他幾乎炸了。

  我操啊這廝怎麼找到他家來的,誰他媽這麼嘴賤,這廝怎麼臉皮這麼厚啊明明自己都拒絕了居然還好意思來?

  各種問候鄒家十八代祖宗的髒話排成整齊的字幕從陳洲眼前飄過。

  在他腹誹的時候,鄒明池繼續摁門鈴,這時被“午夜凶鈴”騷擾得受不了的對門阿姨砰地開門,生氣道:“你這小夥子怎麼回事啊這麼晚了還讓人睡不睡覺?”

  鄒明池回頭,歉意地笑道:“對不起了阿姨,我朋友跟我鬧了點彆扭不肯開門。”

  阿姨看他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好感倍增,安慰他說:“是女朋友吧?說起來她搬過來也好久了我都沒有見過她,挺內向的女孩子,你是得好好哄哄,這種小姑娘我最曉得啦,你只要放下身段,她都吃這一套的。”

  鄒明池一邊聽,一邊強忍著笑,臉皮都要抽筋了。

  陳洲在裡頭聽得那個氣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鄒明池笑得快開花了。

  等聽到阿姨傳授“教你追回女孩心”的時候,他再也撐不住,啪地開了門冷著臉道:“進來!”

  喋喋不休的阿姨一下子噎住了。

  她雖然年紀略大,可眼不花耳不聾,這個“朋友”分明就是個男的啊!

  鄒明池抱歉地對她笑了笑,趕忙鑽進屋裡。

  阿姨自討沒趣,絮叨了幾句“年輕人真是胡搞”,也回家了。

  陳洲處在爆發的邊緣,面無表情地瞪著鄒明池,把鄒明池瞪得都不好意思了,尷尬地摸了摸下巴,說:“你這是看上我了?”

  “誰告訴你我的電話號碼還有家庭住址的?”陳洲冷冷道。

  鄒明池微笑:“你美麗的助理小姐非常善解人意,我只是暗示了一下需要你的聯繫方式,她就告訴我了,身為合作夥伴的代表,我對貴公司員工的服務態度很滿意,會在後期的評價手冊上多提一筆的。”

  他把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是越這樣陳洲就越想給自己那位助理小姐一盤魷魚吃。

  “我會記得嘉獎她的。”陳洲咬牙切齒道。

  鄒明池滿意地點頭:“我最欣賞你的一點,就是口是心非,只有這樣才能完美地勝任公關部部長的工作……”他其實就站在陳洲面前,兩人距離不過兩步,因為個頭高出了一些,便微微低著頭,帶來一點微妙的壓迫感。

  陳洲自認個子不算矮小,但還是落了下風,十分不爽,他很不喜歡處於這種狀態,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謝謝鄒先生誇獎。”

  鄒明池動了動眉毛,雙眼就溜到了陳洲的胸膛上。

  他已經打算睡覺了,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白色絲綢睡袍,料子光滑輕軟,只要一動就能從身上滑下來。他剛才氣得失去理智,居然忘記換衣服就這樣開了門。

  鄒明池順著他露出來的鎖骨一直看到陰影覆蓋下白皙的胸膛,因為生氣那兒起伏劇烈,於是滑溜溜的絲綢就一點一點地被蹭開,領子的開口也就越來越大,皮膚又白又滑,摸起來肯定手感不錯,鄒明池在心中暗自給對方打了個“優秀”的分數。

  陳洲也覺出了不對勁,隨著他的視線低頭……

  他趕忙捂住胸口,可是動作做到一半又覺得不對勁。

  他又不是女人,還怕被人看胸嗎?

  可剛才鄒明池那眼神露骨得近似快視奸了,陳洲毅然決然地把領子掩好,把腰帶仔仔細細地紮好:“鄒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不要再騷擾我的鄰居,順便,請出去。”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鄒明池頗為可惜地收回視線,順帶無視他的動作,厚臉皮地裝可憐:“陳先生,你看我都來了,你還這樣鐵石心腸要把我趕出去?就暫且收留我一晚上,嗯?”

  陳洲不為所動,保持著掃君出門的姿勢。

  鄒明池想了想,無奈地歎口氣,妥協道:“這樣吧,你收留我一夜,我以身相許一次,怎麼樣?”

  我操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陳洲都想給跪了。

  鄒明池顯然不知道他的內心活動,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陳洲額頭上青筋亂蹦,忍無可忍,怒吼道:“對不起,我對你沒有興趣,請立刻,馬上從這裡出去!”

  鄒明池有點可憐巴巴地道:“陳先生……”

  “沒得商量!”陳洲堅定道:“如果你繼續糾纏不休,我就報警了。”

  “好吧,你別生氣。”鄒明池扶著門把手,轉頭道:“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對你很有好感。”

  “如果我為剛才對你的唐突道歉,你可不可以暫時收留我一夜?”鄒明池看了一眼牆上的表:“已經是新的一天了,明天我們都要早起工作,所以,就容忍我一次,OK?”

  他言辭無比誠懇,再次把工作給拋了出來。

  陳洲忙了一天早就累了,再被他這麼一鬧簡直精疲力竭,既然有個人主動賠禮道歉,那他也就順著臺階下,懶得再折騰。

  他無力地擺擺手:“那就在沙發上睡吧,你現在門廳站著別動。”說完他打開鞋櫃,拿出一雙一次性拖鞋和一個紙盒丟在地上。

  “脫鞋換上,有沒有腳臭?鞋櫃裡有除臭劑,噴一下裝在盒子裡。左手轉是衛生間,裡面有浴巾,麻煩你洗乾淨再進來,髒衣服別帶到客廳。”

  兩人各退一步自然皆大歡喜,因此鄒明池沒出別的麼蛾子,乖乖地脫鞋裝盒,踩著一次性脫鞋去衛生間洗漱。

  陳洲極其愛乾淨,連這個僅供情人使用的衛生間也是乾淨得髮指,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一應洗浴的用具都是一次性的,浴巾潔白,整齊地放在櫃子裡。

  鄒明池脫了衣裳,疊好放起,然後擰開水龍頭。

  其實他也是有輕微潔癖的人,只不過他更能隨遇而安,沒有陳洲那麼神經質。

  若仔細觀察他,就會發現他的襯衣領口袖口上都沒有一般人的那種淡黃,指甲整齊,體味清新,身上常備各種消毒紙巾,如果有條件一定會把皮膚接觸的東西都擦一遍,沒條件就算了,反正他最後也會去洗澡。

  他對陳洲的第一印象,包括這麼幾個關鍵字。

  同志,潔癖,難搞,悶騷。

  偏偏這幾個關鍵字他身上也有,於是就有了那麼點惺惺相惜的意思,可惜人家陳洲一點也不領情。

  他們這個圈子很亂,想潔身自好也容易,大不了就獨身連419都不搞,吃吃自助餐完事。但是食色性也,老吃自助餐那也會乏味,再說人總會有寂寞的時候,總不能老對著鏡子自言自語,所以找一個契合的伴侶是十分必要的。

  老實說,鄒明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找到能忍受他的伴侶了。

  這一回既然叫陳洲進了他的眼,那就沒那麼容易放他走,現在第一步登堂入室成就已經達成,他距離最後攻克堡壘也不會太遠啦。

  鄒明池洗掉身上的泡沫,從櫃子裡拿出一條浴巾披上。

  他是完全相信陳洲那個變態會把所有的浴巾都徹底消毒過的,所以不用擔心臟不髒的問題。

  裹住下半身,他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客廳裡只亮著一盞落地燈,沙發套上了一層罩子。

  鄒明池十分理解陳洲的這種行為,躺在上面的時候還能聞到罩子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不對……好像整個屋裡都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明明剛才還沒有的。

  他疑惑地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

 

  第五章

 

  第二天,兩個人互道早安的時候,精神狀態迥異。

  鄒明池休息得非常好,認床的毛病完全沒有發作,陳洲卻一晚沒睡好。

  清早他們倒是沒出現搶廁所的問題,鄒明池在櫃子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剃鬚刀,便走到陳洲的門前,敲了敲,問:“陳先生,你有沒有剃鬚刀?”

  過了一會兒,陳洲開了門,把一個老式刀片的剃鬚刀丟給他,自己回去繼續刷牙。

  鄒明池笑道:“這個我不太會用,臉上別掛了彩。”

  陳洲在衛生間裡吐出滿嘴泡沫,沒想搭理他。

  上任男友被踹後,他把他用過的所有東西都打包扔出去了,陸續又添置了一些在原處,但是他暫時還沒有找下家的打算,於是很多東西並不齊全。

  陳洲一邊猛用粉底遮蓋烏黑的眼圈,一邊在心裡嘀咕,等鄒明池走了還得再打掃一遍,又一個美好的假期要泡湯了。

  鄒明池洗漱完畢,把他用過的東西都歸置整齊,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等陳洲出門。

  陳洲出來看到他還在家裡很驚訝,道:“你怎麼還沒走?”

  鄒明池微笑道:“我送你上班,順便一起吃個早餐,怎麼樣?”

  陳洲道:“不用了,你先出去,我要鎖門。”

  鄒明池開了門,轉過頭看他,只見陳洲抓緊臨出門的最後一點時間對著門廳上的裝飾鏡照了照,撥弄了下領帶。

  他心裡一樂,只是臉上沒敢笑,硬繃著下了樓。

  兩人一前一後趕到公司,鄒明池半道上在一家常去吃早餐的飯館打包了豆漿甜點,殷勤地送到陳洲的辦公室。

  陳洲冷著臉瞪著桌上還熱騰騰的甜點,問道:“鄒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鄒明池笑著給他拆開吸管:“我在搞好公司之間的關係。”

  陳洲冷笑道:“不好意思鄒先生,我們公司有規定,上班時間不許吃東西。”

  鄒明池微微俯下身,把豆漿遞過去:“在你辦公室,天不知地不知你知我知,怕什麼。”

  陳洲不為所動,開了電腦把他當空氣了。

  鄒明池歎息地看著豆漿在空調的冷氣作用下一點點變冷,乾脆拿起來自己喝掉了。

  陳洲鄙夷地用餘光掃了他一眼。

  實際上他真的很餓……

  陳洲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昨晚一個霜淇淋吃得太多,生了一晚上氣他早晨起來覺得氣飽了就沒吃東西,這會兒有人在旁邊吃得香甜,他也忍不住……

  鄒明池一邊看陳洲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辦公,一邊故意在空調的上風向吃東西,糕點的甜香統統飄到了陳洲鼻子裡。

  陳洲忍無可忍,端著咖啡去了茶水間。

  外面幾個小姑娘正納悶一直喜歡在外面打轉的鄒先生怎麼在部長的辦公室裡呆了這麼久,結果還沒八卦完就看到陳洲氣衝衝地走出來,頓時低氣壓彌漫了整個工作區。

  隨後鄒明池笑得十分饜足,從裡面也出來了,坐在昨晚為他提供了陳洲聯繫方式的助理小姐旁邊,把昨晚許諾過的一盒黑巧克力偷偷塞過去,無聲地說:“謝謝。”

  助理小姐苦著臉道:“鄒先生,我真怕今天會被部長哢嚓。”

  鄒明池安慰地說:“沒關係,我幫你吹吹枕邊風,就沒事了。”

  助理小姐好奇問道:“鄒先生,你要部長的家庭住址做什麼?”

  鄒明池微微一笑:“也許大概可能……這暫時還是個秘密。”

  助理小姐小聲道:“其實之前我們都在八卦部長家裡一定到處都是消毒水味。。”

  鄒明池沉重地點點頭:“的確,我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差點沒被熏暈過去。”

  “那你還親自去送文件!”小姑娘驚歎道:“太可怕了,比醫院還可怕。”

  鄒明池嚴肅地回答:“為了工作,這種小小的犧牲還是必須的。”

  承鄒先生吉言,陳洲瘋了一樣地壓榨下屬的剩餘勞動力,一時間哀鴻遍野民不聊生。陳洲一改從前隨和的形象,對完成的品質和數量都做了苛刻的規定,眾人活脫脫像被扒了一層皮,硬是在截止日期之前的一周做完了全部策劃和宣傳案,後期實施的準備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老總看完了工作彙報,龍顏大悅,宣佈給公關部這個月加薪,順便獎勵半天假期。

  被奴役的群眾揭竿而起,紛紛表示要陳洲給點精神補償。

  正巧他們半天的假期排在七夕節,部分單身小青年強烈要求陳洲請唱歌,陳洲這一回很好說話,提前訂了包間,到時候一群人浩浩蕩蕩開往錢櫃。

  這一天總體來說還是玩得很開心的,如果沒有鄒明池在就更好了。

  陳洲去的比較晚,還沒開門就聽見裡頭一群人鬼哭狼嚎,差點把音響也喊破了,他半捂著耳朵進了門,迎頭就看到鄒明池一身休閒裝,坐在沙發一角喝啤酒。

  陳洲本來挺雀躍的心情一下子沉下來,他不悅地問:“他怎麼來了?”

  助理小姐說:“鄒明池說我們一起工作了這麼久,也算公關部的一份子了,就說來了,哦對了!鄒先生請了大家的酒水!老大你可以少破費一點了。”

  陳洲憤憤道:“我寧肯多破費點也不想請他!”

  說歸說,人都來了他也不好趕人家走,鄒明池早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人緣好得不像話,看到陳洲進來,就熱情地招呼:“陳先生,聽說你唱歌很好聽,來一個!”

  他明顯是有點high了,但是旁邊的人比他還high,一起起哄:“來一個來一個!”

  陳洲默默地扭過臉,他失策啊為什麼不在來之前打電話問問都有誰出場呢?

  一旁有人送過話筒和啤酒,並且貼心地為他點了一首《死了都要愛》。

  陳洲冷颼颼地看了一眼給他點歌的小夥子。

  小夥子功力尚淺沒抗住他的眼刀,很有眼色地立馬切歌,換了一首《傳說》。

  陳洲不僅叫床好聽,唱歌也好聽,微微低沉的嗓音在唱情歌的時候很能撩動人心,尤其是在高音的時候尾音嘶啞,又帶著明顯的喘息聲,聽得鄒明池都硬了,燈光晦明變化時他的眼睛輕輕閉著,下巴揚起,喉結隨著嘴唇動來動去,別有一分性感。

  他唱完一首,贏得滿堂彩,陳洲得意地開了啤酒,他從高中就發現自己的嗓音頗有天賦,就有意無意地練嗓子,平時只能在床上一展歌喉,此時能在同事面前露一首,很是開心。

  陳洲唱完,下一個就該輪到鄒明池。

  鄒明池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我有點五音不全,就不唱了吧,珠玉在前我再獻醜就沒意思了。”

  陳洲怎會放過這個機會,煽動大家:“這不行,我都獻醜了鄒先生沒理由不唱對不對?”

  鄒明池苦笑對他:“真的要唱?”

  大家一起喊:“要!”

  鄒明池無奈攤手:“好吧,雷到大家我不負責。”

  說完,點了一首《夜的第七章》,然後字正腔圓地……念下來了。

  坑爹啊……所有人同時冒出這個想法。

  被雷到了……

  試想,周傑倫的歌被人用朗誦的方式念一遍,那是多麼詭異的感覺!

  鄒明池“唱”完最後一句,還笑著問大家感想如何。

  還沒問完,手裡話筒就被人搶走了,一晚上都沒輪到他手裡。

  到後來大家玩瘋了,也喝多了,陳洲一開始還矜持著不肯多喝,後來被又灌又勸,也喝了不少,最後結束的時候他自覺腿都軟了。

  鄒明池拖拖拉拉走到最後,跟他相互扶持著出門,付帳的時候前臺的小哥遞過來兩支玫瑰花,微笑說:“兩位七夕快樂。”

  鄒明池拿過來,嗅了嗅,雖然花朵已經有點破損了,可這個日子能收到玫瑰花倒是挺有意思的,他瞅了瞅被灌得有點糊塗的陳洲,把花枝折了一半,把其中一支插到了他的襯衣扣眼上,另外一隻別在了自己身上。

  陳洲歪歪扭扭地在帳單上簽了字,把鄒明池推開,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被夜風吹了一下,神智清醒了一點。

  不少計程車等在門口,陳洲猶豫著是走回去還是打的回去,鄒明池看他糾結的模樣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二話不說招手打的,把陳洲塞進去,自己也順其自然地送他回家。

  路上陳洲保持沉默,精神高度緊張,沒有因為醉酒而表現出一點點不符合潔癖的行為,雖然嘴巴上不說,可臉上的鄙夷神色充分把計程車裡的環境唾棄了個徹底。

  鄒明池看他這樣,越發覺得好玩,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要不要靠著休息下?”

  陳洲挺直了腰板,紋絲不動。

  路過一個轉彎,司機的方向打得有點急,後座上倆人一起往一邊倒,陳洲的狀態頓時被打破,一個不穩地倒在了鄒明池身上。

  還沒等鄒明池說話,他就神經質地跳到一旁,大聲道:“你別碰我!”

  司機奇怪地從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鄒明池尷尬地對司機一笑:“不好意思師傅,他喝多了。”

  司機大哥不太愛侃,點了點頭繼續專心開車。

  陳洲艱難地一邊保持屹立不倒的姿勢,一邊防備著再撲到別人身上,最後只能從口袋裡拽出一條手帕,包住手抓著車門上的護欄,整個人僵硬得跟木偶一樣。

  司機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果斷加大油門沖向終點。

  到了地方,陳洲簡直是用跑的從車上下來,把剛才跟車接觸過的部分都拍了又拍。

  司機一邊找零錢,一邊問看起來還正常的鄒明池:“你的朋友沒毛病吧?”

  鄒明池無奈笑道:“沒事,他喝多了就這樣。”

  司機心有餘悸地說:“我拉過不少喝多的客人,這還是頭一個,我覺得剛才他的臉色好像掉茅坑裡一樣臭。”

  鄒明池扭頭看了眼還呆立在馬路邊神經兮兮地拍屁股的陳洲,十分同意司機大哥的形容。

 

  第六章

 

  “回家了回家,回去洗洗澡就乾淨了,嗯?”鄒明池輕輕地挽住他的腰,陳洲遲鈍地點點頭,沒反抗,便由著他把他半扶著送上樓。

  “鑰匙呢?”鄒明池低頭看了一眼無比安靜的陳洲。

  陳洲愣了一愣,後知後覺地掏口袋。

  先掏西服的內袋,把錢夾子摸出來抖了抖,沒有。

  然後摸屁股上的口袋,沒有。

  最後又去摸兩邊的口袋,把手機拿出來,差點沒扔地上,鄒明池眼明手快把手機接住,然後陳洲把一張手絹抽了出來,直接扔到了他頭上。

  “鑰匙呢……”他左右亂掏,就是找不到鑰匙,急得喃喃自語:“我明明是帶了,怎麼不見了呢?”

  鄒明池俯下身,把他的外套撩起一些,一串鑰匙就掛在他腰帶上,他直接拿下來,在陳洲眼前晃了晃:“在這兒,哪一把是門上的?”

  陳洲一把搶過鑰匙,對著房門,努力對準鑰匙孔。

  可惜他酒勁上來了,連最後一點清醒也保持不住,插了半天也不得其所,鄒明池對這個醉鬼是徹底無語了,只好拿過鑰匙一把把試過去,開門後把他扶進去。

  大概是感到自己回家了,陳洲一改從前的穩重形象,歡呼一聲就撒歡地往自己的臥室跑。

  “喂……你等下!”

  鄒明池趕忙關了門追了過去,只見陳洲已經歡快地闖進臥室裡的專屬衛生間,打開了淋浴,忙不迭地往下扒衣服,一邊扒一邊傻笑,在水流下麵轉圈。

  鄒明池緊張地看他轉,一邊把鞋襪除了,才走進浴室,把他摁住,道:“等會兒再轉……小心滑。”

  陳洲嘿嘿笑著,把腰帶抽出來,然後褲子就順著細腰往下溜,隨之暴露出來的美景讓鄒明池有點心癢,便不再干涉他的瘋狂行為,輕輕地把他圈在懷裡,陳洲毫無自覺地把掛在腰上的褲子往下褪,於是修長結實的大腿就白花花地展露出來,被白色內褲緊緊包裹住的下體很快就隨著水流的濕潤凸顯出應有的形狀。

  鄒明池腦子一熱,鬼使神差地扶住他的腰,低聲道:“內褲要不要脫?”

  陳洲不耐煩地說:“廢話,脫!”

  鄒明池遵命,倆手一起開動,揪住他的內褲邊緣就往下抻。

  陳洲嘟囔道:“我靠輕點,要斷了。”他的小兄弟因為酒精和熱水的緣故,神采奕奕地站了起來,頂著內褲,風景十分美妙,可是鄒明池直接要給他脫褲子,小兄弟不可避免地就擋住了路。

  鄒明池輕笑,伸手進去抓住他,然後把內褲繞過自己的手,脫了下來。

  裡面被主人精心修剪過的陰毛包圍著肉紅硬挺的性器一覽無餘。

  “呵,還是正三角形,你可真夠可以的。”鄒明池緩緩套弄了下手中的東西,後頭連著的小腹便不由地往後一縮,陳洲不悅地把他的手掰開,兩手小心地捧住自己的性器,小氣地說:“不給你摸。”

  鄒明池笑道:“好好,我不摸,你自己摸?”

  陳洲退了兩步,倚在牆上,簌簌的水流順著他頭頂往下淌,打濕了他的全身。

  此時他上半身的白襯衣只解開了兩個扣子,完好地穿在身上,可是薄薄的衣料都濕透了,身體的線條看得一清二楚,平滑的胸口上還能看清乳頭的顏色。

  應該是暗紅?鄒明池不懷好意地猜測。

  剛才他把陳洲的下體看了個仔細,根據他的經驗,上頭的顏色跟底下的沒差意思,所以應該也是那種成熟的肉紅。

  視線隨著水流往下,襯衣的衣擺下是全然赤裸的,硬起的性器把衣角撐起一些,而陳洲還用手托住它,陰毛緊貼在衣擺上,隨著他的動作性器若隱若現的很是勾人,再往下內褲掛在膝蓋上,褲子堆在腳邊,兩條長腿微微岔開,腿上有力的肌肉線條優美,一看就是常年堅持鍛煉才有的成果。

  陳洲仰起頭,臉頰酡紅,嘴唇張合著,微微閉著眼,任水流沖刷他的全身,十指在自己身下不住揉弄,興致漸長,他開始不滿於這樣的撫慰,不安地扭動著身體,不知羞恥地在鄒明池面前手淫。

  鄒明池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性器已經完全興奮,雄性特有的荷爾蒙氣息從他全身散發出來,誘人犯罪,已經沉浸在手淫帶來的快感中的陳洲開了口,於是鄒明池再次聽到了他美妙的聲音。

  完全不同於唱歌時的那種款款深情,他的呻吟聲極其淫蕩,高低起伏時帶著隱約的鼻音,略沙啞的尾音似是帶著羽毛,騷得人心裡發癢,只是聽,就足夠讓定力不足的人面紅耳赤地射出來。

  忽然一個拔尖的高音,衣擺下的手瘋狂地揉搓著能帶來快感的地方,而身體的主人把修長的身體扭曲成了蝦米,被快感刺激得夾緊了雙腿,大腿不住地摩擦著腿間的硬物。

  隨著高音的滑落,陳洲悶哼了一聲,結束了整場濕身秀。

  他穿著粗氣,無力地跪在了地上,兩手撐在腿間。

  一灘精液從他的指縫中被水流沖出來,化成一縷一縷的流向下水道。

  浴室裡只有兩個男人的粗喘和嘩嘩的水流聲。

  鄒明池難捱地吞下一口唾沫。

  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考驗他的定力了。

  哪怕是他這樣對伴侶無比挑剔的人,剛才也幾乎沒有自慰就射了。

  沒有一個正常的同志能無視這樣的誘惑,除非他是陽痿。

  鄒明池自認性功能正常,因此他毫不內疚地硬了,並且把持不住,也偷偷地把手伸進了褲襠,那兒從在錢櫃聽歌就開始硬,直到此刻才到達了終點,贏來主人的垂青。

  鄒明池感慨地撫慰它,心裡不住地做鬥爭。

  是上呢還是不上呢?

  雖然要拿下眼前這個人是他最近的目標,但乘人之危不是他的風格啊!

  尤其是他還喝醉了,要是真上了弄不好他醒過來翻臉不認人,罵自己是強姦犯。

  但是這人都擺明瞭勾引自己還在自己面前自慰,再不做那也太不爺們了。

  鄒明池一邊手淫一邊思想鬥爭,眼睛還在癡迷地盯著癱軟在地上的陳洲。

  陳洲側著臉,下巴剛毅的線條昭示了他的倔強。可偏偏這倔強的人還沒從情欲中走出來,就更能引起人的征服感。

  他似是緩過勁來,慢慢跪起身,爬到浴缸前。

  被衣擺遮住的窄小渾圓的屁股沖著鄒明池直扭,中間的小菊花都能看到。

  我操,再不上我他媽白長了二兩肉!

  鄒明池覺得頭頂一股熱血直沖鼻子,精蟲上腦之下也就不去想什麼強姦的問題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不了強姦變和奸,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動物,床上操爽了怎麼都好說。

  鄒明池一向是個實踐派,身體忠於大腦,果斷地撲了上去。

  陳洲被他壓的直接趴在了浴缸上,憤怒喊道:“要死啊!”

  鄒明池嘿嘿一笑,抓住他的腰往自己下半身亂蹭:“操死你,行不行?”

  陳洲剛才射了一次,又被水沖了半天,腦子總算找會一點正常回路,張嘴就罵道:“操你媽!”

  鄒明池冷笑:“我媽?你他媽能硬起來不?”他大力地甩了陳洲的屁股一下。

  那白皙的肉上立刻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印子,陳洲疼得嗷一聲叫,不斷罵道:“你他媽敢打我!”

  鄒明池一邊揉捏那兩塊結實的肉,一邊啪啪地拍打,很快白襯衣包著的就是兩塊紅屁股了。

  陳洲又疼又羞,急的眼淚都要出來,奮力地掙紮著,想要把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甩開。

  可鄒明池怎會讓他如願,把他死死地抵在浴缸旁,上半身趴在浴缸裡,只有一個紅彤彤的屁股高高翹起,任他蹂躪。

  陳洲掙紮了半天,也只像脫水的魚,無奈地受人控制。他心裡一委屈,眼角竟被逼出淚來,哽咽道:“你混蛋!”

  鄒明池停下手掌,輕柔地去撫摸他的屁股。

  陳洲被他一碰,就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鄒明池心裡憐惜他,輕輕地把他拖上來,抱在懷裡。

  陳洲的眼角紅著,臉上滿是水珠子,緊緊閉著眼睛,喃喃道:“你別碰我!”

  鄒明池見他這個可憐樣,也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那麼衝動。

  他以前是沒有暴力傾向的,為什麼才見了陳洲手淫,就忍不住想對他施虐呢?

  他歎口氣,捏著他的下巴讓陳洲抬起頭。

  帶著一點脆弱的陳洲,實在讓人心疼,他忍不住打破了自己的原則,低頭輕吻了他嫣紅的嘴唇。

  陳洲緩緩睜開眼,鄒明池帶著憐愛的臉龐在他面前放大。

  剩餘的酒精也被這個吻點燃,他的頭腦頓時又一團漿糊起來,竟是不由自主地主動張開了嘴,伸出舌尖去舔弄對方。

  滋味居然還不錯……他稀裡糊塗地想,完全沒有顧忌到自己的潔癖。那個人的氣息很乾淨,令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即便是體液相交,也不是那麼討厭。

  鄒明池驚喜於他的主動,自然而然地含住了他的舌尖,引著他在自己的唇瓣上來回巡視,最後進入自己的口腔。

  這個吻的感覺太好了,兩個人結束的時候,都還戀戀不捨,嘴唇久久不肯分開。

  陳洲回味地舔了舔嘴角,輕輕說:“再來一次。”話音才落,他的嘴就再次被堵住了,兩個人又吻在了一起。

 

  第七章

 

  吻著吻著,就過了火,兩人都不自覺地索求著對方的身體,下半身硬邦邦地對峙著,誰也不肯讓誰。

  陳洲在下,把自己那玩意狠擼了幾把,然後就挺著腰在鄒明池褲襠上廝磨,鄒明池抬起眼皮,把陳洲迷亂的模樣盡收眼底,他由著他脫自己褲子,甚至配合著讓他把手伸進自己的前門,隔著內褲摸裡頭那根硬物。

  “你洗過澡沒?”陳洲輕咬了下他的上唇,手指捏住龜頭摩擦,認真地問道。

  鄒明池低低一笑,抓住他的手,解開自己的腰帶和扣子,然後兩隻手一起探進去,握住熱乎乎的性器。

  鄒明池咬著他的耳朵,輕聲說:“我割過包皮,每天都有清洗這裡。”他把自己的龜頭塞到陳洲手心裡,笑著說:“你自己摸,你的也割過了,對不對?”

  龜頭上滲出的粘滑液體讓陳洲微微抵觸,可鄒明池強硬地按住他的手,趁勢脫了褲子,把兩人的性器並在一起,讓陳洲握著。

  “你不讓我摸你的,那你摸我的吧。”鄒明池覆上他的手背,帶著他緩緩地在兩根粗大的性器上遊移。

  陳洲低下頭,瞅著兩個人的胯間,他們親密地碰在一起,陰毛交結,幾乎分辨不出誰是誰的,昂揚挺立的陽具與兩人的手夾在他們的小腹之中,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叫對方清晰地感受到。

  陳洲忍不住低吟一聲,大力地擼動兩人的性器。

  鄒明池樂觀其成,單膝跪著,空出一隻手撩開他的襯衣,去捏他的乳頭。

  這個地方他覬覦很久了,沒有了衣料的覆蓋,那個地方果然跟下麵是一樣的顏色,才一碰,陳洲就抖了抖,警告道:“別碰。”

  不讓碰他偏碰,鄒明池彈了彈那倆敏感的小東西,俯身就咬了上去。

  “操,叫你別碰!”這是陳洲的死穴,他來這麼一下差點叫他就這麼交代了。

  鄒明池借助身高優勢壓住他,肆無忌憚地輪流吮吸兩側,把陳洲弄得神魂顛倒,扭著身體亂躲。

  “可惜你自己吃不到。”鄒明池用舌尖撥弄上頭微微張開的乳孔,歎息:“你這裡跟你這裡……”他惡意地用手指按住他正開合不停的馬眼:“一樣,都張著嘴了。”

  陳洲被他這麼一弄尿道口,下半身又是一緊,卻被鄒明池握住了根部。

  “別射。”鄒明池笑著說:“你都第二回了,我一次還沒呢,你等等我。”

  “等個屁!”陳洲生氣了,抬腿就踹他:“你撒尿撒一半叫停試試!”

  鄒明池眼疾手快扛著他一條腿,往他下麵看。

  “看什麼!”他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個姿勢太危險了,但是綿軟無力的身體卻絲毫不能抵抗,只能乖乖地張開了大腿。

  水流順著腿流到了股溝裡,把那兒也弄得濕漉漉的跟灌過腸一樣。

  鄒明池扒開他的股縫,仔細驗貨。

  “你這裡的毛也修了?”後庭乾乾淨淨,寸草不生,褶皺中心只比周圍皮膚略微深一點點,看起來都有些幼齒了。

  陳洲不安地晃了晃腿:“我裡頭也每天洗呢!”

  鄒明池一笑:“親愛的陳先生,你這話的意思,是說……嗯,我今天也得替你洗一洗?”

  陳洲滿不在乎地說:“不用你洗,我自己來……”他胡亂在一邊摸著肥皂,然後把沾著皂液的手指往自己後頭一插。

  “看到沒,得這麼洗才乾淨。”他示範著,把手指在裡頭轉來轉去。

  漸漸地那兒就松了,手指輕鬆地在裡面進出。

  出來的時候褶皺中間形成一個小黑洞。

  鄒明池也沾了皂液,溫柔地同他的手指一起進了小黑洞。

  “你別碰!”陳洲不滿地對他嚷嚷。

  “我們一起洗,洗得快。”鄒明池隨口哄他,醉鬼果然聽話,兩根指頭你進我出,名義上是幫忙,實際上豆腐都被人吃光了。

  “差不多了吧?”鄒明池覺得自己下半身都要爆了,可還得忍著,給他洗屁股。

  陳洲把手指深深地插進去,然後在自己裡頭摸了摸,低聲說:“我覺得我又硬了……”

  鄒明池揉了揉他的睾丸,笑道:“這裡也硬了。”

  陳洲不舍地抽出手指,繼續手淫:“這樣不夠爽啊。”

  “嗯?”鄒明池心說火候到了,就湊在他耳邊,誘哄道:“要不要我幫忙?”他下半身火熱地貼著陳洲,用熱情展示著他雄厚的實力。

  陳洲無聲地用大腿勾住他的腰,默認了他的求歡。

  “你這裡有套子沒?”

  “等下旁邊櫃子裡有套子你戴上。”

  兩人一起刹車,然後默契地對視一笑。

  這一點上他們達成了共識。

  鄒明池拉出抽屜,裡面各種尺寸花樣的套子一應俱全。

  “你這裡種類還挺多。”

  陳洲漫不經心地擼管,道:“有備無患。”

  鄒明池拿出個最大號的,給他看:“試試這個?”

  陳洲沒有說話,只是幫他撕開包裝,然後套上。

  萬事俱備,鄒明池輕輕架起了他的兩條腿,自己跪著,緩緩插入他。

  “啊……”倆人一起喊出聲。

  一個是疼的,一個是爽的。

  用最大號的套子一點也不誇張,鄒明池的尺寸絕對傲視群雄,再陳洲曾經體驗過的幾位身上,都不會有這種劇烈的撕裂感。

  他疼得酒都醒了一半,也想起來自己幹的丟人事兒,張嘴罵道:“姓鄒的你敢上我!”

  鄒明池努力地往裡面插入,牢牢固定住他的腰不讓他亂動,道:“你自己答應的別翻臉不認人!操,這麼緊!”

  陳洲的臉紅了紅,嘴硬道:“叫你上你就上,叫你死你還去死?”

  半根硬捅了進來,把他插得差點暈過去。

  “死在你身上我也不吃虧!”鄒明池狠狠心,連根沒入。

  兩人徹底結合在一起,陳洲被他弄得直翻白眼,狠狠地在他背上抓了幾道。

  鄒明池大口喘著氣,輕輕抽插,獰笑道:“你他媽是真醉還是假醉,先玩濕身再手淫,一起打手槍都快射了,主動張開腿求我上,結果呢,一插,你他媽就翻臉,什麼東西!”

  陳洲梗著脖子,半天不敢放鬆,後頭死死地咬著小鄒,簡直是要夾斷了。

  鄒明池被他夾得生疼,怒上心頭一巴掌打在他懸空的屁股上。

  “松點!”

  陳洲的屁股還疼著呢,被他這一打夾得更緊,兩人都很不好受。

  不上不下地僵持著,這樣下去非軟不可。

  為了性福著想,鄒明池不得不放低身段,大丈夫能屈能伸,誰怕誰。他在陳洲的胸口輕吻了一口,引得他渾身亂顫,然後柔聲道:“不管真醉假醉,你也硬著我也硬著,咱倆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怎麼著不得進行完畢?保證叫你舒舒服服的行不行?”

  陳洲吃軟不吃硬,雖然表面還倔著,但後頭已經悄悄地鬆開一些了。

  鄒明池得寸進尺,輕輕地抽插,上面唇舌不斷地撩撥他的敏感帶。

  這一弄還真給陳洲弄得挺舒服,快感來了也就不管什麼裡子面子的問題了,兩腿緊緊夾著鄒明池的腰,左搖右晃配合他頂自己的要害,沒幾下就覺得自己要不行了,用性器猥褻著鄒明池小腹上的毛髮,射了他一肚子。

  鄒明池覺得小腹一熱,調戲他:“你悠著點,別我沒完事你就沒存貨了。”

  陳洲扭開臉,惡聲惡氣地說:“你閉嘴!”

  嘖……這樣真不可愛。

  鄒明池可惜地搖頭,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開墾他身體的工作中去。

 

  第八章

 

  射精的時候雖然有套子隔著,但陳洲能感受到自己身體裡那硬東西痙攣起來的瘋狂,要命的是鄒明池刻意壓著他的前列腺射精,龜頭收縮的時候把他弄得那個生不如死,射了兩次的前頭居然又沒出息地硬了。

  他尷尬地捂住下體,但都被鄒明池看到了。

  鄒明池享受完在他身上的高潮,慢慢抽出來,把套子扯下打了個結,捏住給陳洲炫耀。

  “多不多?”

  陳洲嫌惡地往後一躲:“把你的髒東西拿開。”

  “我這回確認你醒酒了。”

  鄒明池把精液扔在一邊,然後展示自己的小腹,上頭的毛髮都被陳洲的精液黏糊成了一團,他指著陳洲的戰績,笑著說:“瞧你幹的好事。”

  陳洲緊緊抿著唇,不吱聲。

  “喂……我說,你不能爽完了就把我踹了吧?”鄒明池撫摸著他的小腿。

  陳洲強忍著踹他的衝動,冷冷說:“滾開,別碰我。”

  鄒明池搖頭:“你啊……除了我,還有誰能受的了你?”

  陳洲冷淡地把他的手打掉,扶著牆站起來。

  身上的精液就順著大腿往下淌,又粘又涼,那感覺噁心極了。陳洲站在噴頭下,對著猛衝。

  鄒明池做起來沒輕沒重,給他身上留了不少痕跡,吻痕,掐痕,咬痕……

  ……”他一動上半身,脊背生疼,他對著鏡子一看,差點沒炸了,指著鄒明池痛駡:“你他媽就該進去呆幾年,這什麼?你是不是直接想把我脖子掰斷?”

  他轉過身,把後背亮給鄒明池看。

  好傢夥,脊背上青紫一片,還破了皮,十分淒慘,就是被鄒明池按在地上做的時候弄的。

  鄒明池不自在地咳嗽了聲,抱歉道:“一時……情難自已。”

  “我上你一次也讓你試試?操……後頭裂開沒?”他往後頭一摸,臉都綠了。

  “你用什麼潤滑的?”

  鄒明池的眼神遊移了一下,說:“不是你自己潤滑的嗎,這都忘了?”

  陳洲一想,頓時臉上的表情跟吃了蟑螂差不多。

  “肥皂是潤滑的東西嗎?”他刷地拉開抽屜,倒出一堆瓶瓶罐罐。

  鄒明池也是同道中人,一看他把包裝撕開,就了然了。

  那一包是一次性灌腸器,另外一瓶是專用灌腸液,還有幾隻潤滑劑和小型肛塞。

  陳洲面無表情地把灌腸器裝好,在上面塗了潤滑劑,然後扶著牆壁撅起屁股,把軟管插進屁股裡。

  “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打掃衛生?”他惡狠狠地對目瞪口呆的鄒明池說。

  鄒明池趕忙收回自己誇張的表情,做沉思狀,內心其實正在驚濤駭浪。

  這一輩子他還真沒跟別人玩過灌腸啊!他嫌這個噁心不願意跟別人玩,自己就是做0也是偷偷灌腸,啥時候見過這麼正大光明的現場!

  今天真是不虛此行,一連看了兩場好戲。

  原本以為他會對陳洲的行徑產生生理性厭惡,沒想到他居然看得津津有味,而且又硬了。

  太重口味了他受不了了,可是又好刺激怎麼辦!

  他正在這邊天人交戰,那邊陳洲已經把一小瓶灌腸液全都注入了體內,拔出了管子,把小肛塞塞了進去。

  他抓著軟管,陰森森地笑道:“要不要也給你灌一次?”

  “別!”鄒明池連忙擺手,看別人灌腸是情趣,被別人灌腸那是虐待!

  他自己弄過幾次,肛門疼死不說,最後拉出來的時候覺得腸子都要斷了。

  當零號太他媽不容易了。

  陳洲輕蔑地冷哼,直起身。

  他的小腹微微凸起,身體曲線因為這個違和的部位倒是更有一種美感。

  鄒明池由衷地誇讚他:“很好很不錯,有沒有興致再來一炮?”

  陳洲甩了他一臉衛生球,想了想說:“我就喝醉了才讓你趁虛而入,好在我這人也不是什麼小氣鬼,你也出力了,也還算衛生,我就不跟你計較。大家成年人,你情我願,玩完就算,明天你們公司的項目也撤了,大家各走各路。”

  “哎哎,你這也太過河拆橋了吧。”鄒明池不滿道:“你也挺舒服,看得出來你空窗很久了吧,咱倆湊一對多好。”

  陳洲擰開下麵的水龍頭,接上管子開始沖洗浴室。

  剛才他們倆玩得有點過火,地上全是衣裳,精液也滿地都是,就算有水流沖著他也覺得不乾淨。

  這裡哪有別人進來過,私人領地被侵犯了,比強姦他還難受。

  陳洲一邊沖,一邊心裡那個後悔啊。

  他酒量是不錯,可喝多了那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荒唐事幹過不少,唯一的幾次放縱那就是在野店喝多了時幹的。

  據別人說,他一喝高,那就無比開放,而且特容易衝動,上床物件也不分了,管他乾淨不乾淨泄完欲再說。

  事後他都得後悔大半年,覺得自己被弄髒了。

  這一回又是這樣,唯一的好處就是鄒明池不算陌生人,而且還挺愛乾淨。

  他沖著沖著,就把管子對上了鄒明池。

  “你別動,我給你洗洗。”

  鄒明池被冷水激得一哆嗦,才不聽他的,左閃右躲。

  陳洲冷笑,竟是把這個當遊戲了,水花四濺,把鄒明池弄得上躥下跳,腳下一滑整個趴在了地上。

  陳洲哈哈大笑,這才覺得胸口堵著的一口悶氣出了,歡樂地哼著小曲,隨手拎起一邊的掃帚把積水掃進下水道。

  冷不防鄒明池居然一躍而起,把他牢牢抱住,按在了牆上。

  “媽的你又發什麼神經!”陳洲生氣道:“我的肚子!”

  鄒明池冷笑:“我看你體力還不錯,咱倆再來一次?”

  “你要發情就對著鏡子自己擼,老子沒空陪你,擼完快滾,別污染我的屋子。”

  鄒明池也不生氣,抓住他的胳膊,嘴唇在他的後頸上逡巡:“我就對著你發情了,要不我擼一次射你身上?”

  “你噁心不惡……”陳洲反唇譏諷,鄒明池聽夠了他在這種時候說煞風景的話,乾脆吻上去。

  陳洲這會兒可沒有喝醉的時候好擺弄,牙尖嘴利地直接用咬的。

  鄒明池被血腥一沖,反而更激動了,板著他的肩膀就死命與他糾纏,身體也更加用力地擠壓著陳洲。

  陳洲忽然雙眼一睜,劇烈掙紮起來,嗚嗚亂叫。

  “放開!放開我!”

  鄒明池含糊道:“漸入佳境,你鬧個屁。”

  “操,我的肚子!”陳洲急了。

  鄒明池不明所以:“你肚子咋了?”吮著他的舌尖,覺得味道好極了。

  陳洲紅著眼,肘關節狠狠往後一搗,正打在鄒明池胸口。

  鄒明池惱了:“你到底想鬧哪樣?”

  陳洲忙不迭地推開他,道:“你想讓我拉你身上,就繼續親!”

  “……”

  忘了這茬……他灌完還沒拉呢……

  日啊……

  玩我啊……

  鄒明池的臉上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

  再高的興致也被這麼煞風景的話給毀了……

  鄒明池的小兄弟瞬間軟了。

  操,再這麼來幾次他非得陽痿不成。

 

  第九章

 

  胡鬧一晚上,當夜倆人一個臥室一個客廳又糊弄過去,大早晨還沒聽見鬧鐘響,就聽到噴嚏聲連綿不絕。

  陳洲擤著鼻涕一點形象不顧地從臥室裡沖出來,揪住還在昏睡的鄒明池大罵:“你個混球,老子屁股被你揍腫了!趴了一晚上,靠我扇死你!”

  說完把自己擤鼻涕的紙巾往鄒明池臉上一扔,然後騎在他胸口左右開弓沖著他的臉就啪啪兩下。

  鄒明池又不是死人,被他一巴掌打醒,當機立斷抓住正要繼續的爪子,悲憤道:“操,你大早晨發什麼神經!”

  陳洲一肚子委屈,先是喝醉丟了大人,隨後居然在最討厭的人面前表演了全副脫衣秀,最後還做了,做得還那麼丟人。

  他一喝多就出事,果不其然,向來不吃窩邊草的他終於也做了回兔子,被人壓得一乾二淨,渣渣都不剩。

  沒臉見人了好嗎,這事要是被傳出去,他還有何顏面去見從前的男朋友!

  在圈子裡別混了,乾脆找個犄角旮旯老死終生算了。

  想到這裡,陳洲憋了一肚子的氣立時發作起來,加上被感冒弄的頭腦不清,稀裡嘩啦地就開了罵,倆人扭打成一團。

  倆大男人掐起架來十分沒有節操,什麼猴子摘桃黑虎掏心等等下流招數都用上了,陳洲似乎在小學的時候沒有學過怎麼打架,三下五除二就被鄒明池壓在身下。

  鄒明池一大早就受此攻勢,火氣上頭,騎在他背上,把黏在身上的紙巾甩到一邊,喊道:“給我住手!”

  陳洲處於弱勢,但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扭頭張嘴,一口咬住了鄒明池的手腕。

  只聽一聲慘叫,鄒明池痛得手一軟,又被陳洲奪回了優勢地位,反壓回去卡住他的脖子,通紅著眼怒吼:“操,你不看看我身上,一發情就不是人的禽獸!”

  鄒明池氣喘吁吁地瞪他,氣急反笑:“我說,你看我臉上。”他擠了下眼睛,眼角被陳洲的拳頭蹭青了了一塊,顯得十分滑稽。

  “打人不打臉,親愛的,你說我上班怎麼跟別人說,嗯?”

  一點可疑的亮晶晶的液體從陳洲鼻孔裡緩緩地流出來。

  陳洲尷尬地伸手背一擦,鄒明池眼明手快抱住他的脖子翻個身,兩個人一起從沙發上滾到了地板上,面對面抱在一起。

  男人早晨興致勃勃的東西緊緊地貼著,絲毫沒有受昨晚縱欲的影響而有所萎靡,反而還處在那種刺激之中,只稍微一撩撥就又有熊熊燃燒之勢。

  “放開!”陳洲狼狽地仰起頭,他果然是感冒了,鼻涕一旦開始流,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

  晨曦中,鄒明池眯起眼睛微笑地看著沒有戴眼鏡的陳洲。

  昨晚他們去唱歌的時候,陳洲就把眼鏡摘了下來,一直隱藏在鏡片下的眼睛在夜色中很是誘人,這時近距離地看著他,還有點睡眼惺忪的意思,薄薄的眼皮隨著眼珠的滾動有一種別樣的性感。

  鄒明池仿佛是被他的眼波給吸引住了,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看什麼看?”任誰被這樣盯著都不太舒服,陳洲彆扭地掙了幾下,鄒明池卻不放手。

  眼看著鼻孔下的鼻涕都要流到上唇上了,陳洲急中生智一低頭,把鼻涕就擦到了鄒明池脖子上。

  隨即,抱著自己的手臂一瞬間僵硬了。

  陳洲看著自己的犯罪證據大樂,就聽見鄒明池冷冷地說:“我在看你的眼屎,都快糊住了。”

  “……”

  “去你丫的!”成功被挑起了怒火,陳洲氣得一胳膊肘子捅了過去,一得空就往自己的衛生間裡跑了。

  鄒明池一邊揉肚子一邊捶地大笑。

  昨晚其實真的很不錯,他呲牙咧嘴地捏住自己被咬傷的手腕,回味道。

  等重新穿上衣服,倆人就又變回了衣冠楚楚的文明人,彬彬有禮地在公司明亮的走廊前互道早安。

  雖然前臺的小姑娘一直用詭異的眼神瞟他們,也一點也不能影響兩個人努力美好形象的願望。

  只是……

  陳洲幸災樂禍地看著鄒明池偷偷對著玻璃撫摸臉上的淤青,大快人心。

  臨走的時候鄒明池死皮賴臉地跟他要去了粉底,在眼角塗了厚厚的一層,若是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那裡是青紫的。

  可皮肉上的傷實打實,陳洲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鄒明池疼得厲害了,就眼角一個勁抽搐,咬牙切齒地隔空對著陳洲放眼刀。

  一整天陳洲的心情都好極了,不僅僅是因為鄒明池吃了個啞巴虧,還因為兩家公司的合作圓滿結束,明天他就可以帶領全體公關部員工把他這尊大神送走了。

  “嘶……”陳洲在合同書上簽了字,樂得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於是一個不小心牽到了屁股上的傷,讓他的好心情一下子蒙了一層灰。

  不能否認昨晚他的確爽到了,而且喝多了酒再勾人人家也的確是他的錯,可被按住打屁股還被幹得死去活來的這一點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他怨念地揉了揉後腰,屁股的紅腫倒是不太嚴重,可小菊花經歷了灌腸與抽插後,簡直慘不忍睹,他現在最苦惱的不該是怎樣歡送瘟神離開,而是苦惱晚上吃點什麼才能讓菊花不痛。

  如果有人此時進他的辦公室,一定會吃驚到下巴也掉下來。

  因為人前的陳洲總是一絲不苟的模樣,衣服上一點褶皺也沒有,因為要保持形象,他連坐都是正襟危坐,很少有東倒西歪的時候。

  但是,因為難以啟齒的痛苦,他不得不犧牲了形象,趴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玩遊戲。

  於是鄒明池提著一份外賣進來的時候,簡直以為自己進錯了辦公室。

  呃,這個撅著屁股對著門玩遊戲的男人,是公關部的部長?

  鬼上身了吧?!

  鄒明池驚悚地想,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門牌。

  陳洲玩得正興起,哪裡會想到有人進辦公室不敲門的,所以連鄒明池走到他身邊俯下身都沒有察覺,依舊津津有味地連著不同的寶石。

  “你把這個跟這個連起來,就能啟動道具了。”

  鄒明池身為此中高手,技癢之下忍不住出手相助。

  陳洲下意識地滑動寶石,果然道具啟動這一關很快就過了,等勝利的音效響起,陳洲猛地彈起來,指著鄒明池不可置信地說:“你,你你!”

  “我?”鄒明池忍俊不禁,伸出手輕輕巧巧地幫他把歪了的眼鏡扶正,笑著說:“我怎麼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不敲門就進別人辦公室?”

  陳洲臊紅了臉,指責道。

  在他的意識裡,工作時間任何的衣冠不整,行為不端都是無比羞恥的事情,相比之下在床上赤裸相對反而的很正常坦蕩的。

  鄒明池卻不怎麼在意地說:“我們更親密的關係也有了,你還怕我看你打遊戲?”

  陳洲迅速鎮定下來,義正言辭道:“對不起,鄒先生,我想你誤會了。”

  “嗯?誤會什麼?”鄒明池好整以暇地坐到他身邊,把手裡的袋子送過去,說道:“九粥記的薑粥,還是熱的,你感冒了,多喝一點有好處。”

  陳洲皺著眉頭,低聲道:“鄒先生,我們都是成年人,昨晚那種事情純屬意外,請你不要誤以為我們會有什麼進一步的關係。實際上,我的原則是不跟工作夥伴發生任何的私人關係,昨晚已經超出了底線,希望你能體諒。”

  鄒明池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把袋子解開,拆開湯匙放進去,遞到他手邊,柔聲道:“那個以後再說,先吃飯。”

  陳洲被他的態度惹出了火氣:“鄒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鄒明池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我想……是你誤會了。”

  他微微一笑,無比誠懇地對陳洲說:“昨晚的確是一個意外,但是對於你我而言,都是一個驚喜的意外,對不對?至於工作夥伴,從明天開始,我們公司與貴公司就不再是合作關係了,所以也不算違背你的原則。所以……”

  “所以我們從此就再無瓜葛。”

  “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重新開始。”

  鄒明池雙目真誠地對上陳洲的,滿臉就差寫上“誠意可嘉”四個字了。

  陳洲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面孔扭曲了一下,他急促地喊道:“你給我轉過頭去不許看我!”

  鄒明池被他弄得一愣,但還是乖乖地轉過頭,正在疑惑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面一陣驚天動地的噴嚏聲。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只見陳洲兩眼紅通通淚汪汪的,忙不迭地抽紙巾擦鼻涕。

  這個模樣比他一本正經的時候,更討人喜歡了,鄒明池歡快地想。

 

  第十章

 

  目睹完陳洲打噴嚏全過程的鄒先生表示,這是他見過的最可愛的陳洲了。

  可惜不等他發出由衷的讚歎,陳洲便紅著眼把他轟出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重重地摔了門。

  鄒明池佇立門前,忍不住摸了摸被門碰到的鼻子,不禁有點唏噓。

  助理小姐抱著資料夾,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進行友好的慰問。

  “鄒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鄒明池嚴肅地回答:“鼻子太高也是一種錯。”

  “……”助理小姐沒來由地後背一涼,本能地往下一蹲,只見部長辦公室的門重新打開,一碗粥劈頭蓋臉地往鄒明池身上潑了過來。

  一陣濃郁的姜米香氣彌漫在喧嘩的辦公區。

  一刹那所有人都驚呆了,目光投向豐碑一樣紋絲不動的鄒明池。

  處在風暴邊緣的助理小姐欲哭無淚,她新買的裙角上全是飛濺上的星星點點。

  搞什麼,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大家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一向好脾氣的部長抽了哪門子風,居然當眾發火,連別的公司的代表也被波及。他們嚇得不敢說話,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也不知是誰先低低說了一句:“快幹活,不然就完了。”

  齊刷刷的一群人老老實實蹲在原地,做出努力工作的模樣。

  助理小姐自認倒楣,不吭聲回到自己座位上,一邊擦衣服上的殘粥,一邊偷偷觀察風暴中心。

  鄒明池這一下可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渾身上下都粘滿了黏糊糊的粥水,白色的米粒和淺黃的薑粒混在白色粘液之中緩緩從他頭頂往下流淌。

  幸好粥是打包外賣的,不算很燙,不然這一下總得讓他身上起幾個水泡。

  鄒明池冷靜地把臉上一抹,一腳伸進辦公室門口,別住門不讓陳洲關門。

  陳洲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推開他,豈料鄒明池居然狡猾地抓住他的手臂,順勢半個身體鑽進了縫隙,硬生生撐開了一道口子,然後整個人鑽了進來,反手把門一關,順便劈啪一聲反鎖了門,隨即一扭身,把陳洲反壓在了門上。

  他這一串動作流暢極了,仿佛是演練過無數次的樣子,陳洲頭腦有點昏沉,連帶身體的反應也遲鈍了幾分,三兩下就被他反剪了手臂,牢牢地壓在了門上,然後帶著一身薑末氣味的人體就霸道地壓了下來,把他圈在一個小小的空間內,動彈不得。

  陳洲十分不喜歡這樣的弱勢,被人鉗制的感覺簡直太糟糕了,更何況那個人身上還有自己十分厭惡的薑的氣味。

  沒錯,陳洲從不吃薑,剛才那碗薑粥才一打開,就讓他無比反感,他越想越生氣,竟然衝動之下直接開門潑粥,長期以來苦心經營的文雅形象徹底毀了。

  哎,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此時此刻的陳洲,被一身薑末的鄒明池壓著,簡直要被熏得暈過去。

  他嫌惡地扭過頭,惡狠狠道:“你,你滾遠點!”

  似乎是從他的話中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點,鄒明池偏頭一笑,輕聲問道:“你這是,不喜歡薑的味道?”

  陳洲不說話,卻是用力地推開他,企圖掙脫他的桎梏。

  鄒明池心中冷笑,計上心來,舌尖在唇角一舔,把一些殘存的薑末舔到了嘴裡,然後頭一低,準確地對上了對面那張倔強的嘴唇。

  “我操你媽……”

  陳洲大吃一驚,哪裡想到他會來這一招,驚慌失措下被他順利地攻陷牙齒的堡壘,橫衝直撞地深入到了柔軟的口腔,勾住裡面幾乎僵直了的舌頭,硬是拉著它要它仔細品味自己的滋味。

  薑粥帶著一點點辛辣的味道成功讓陳洲的味蕾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他被嗆得眼淚汪汪的,偏偏舌尖還被別人強勢地制住,被動地在不屬於自己的領域品嘗討厭的味道,陳洲心裡厭惡極了,曲起膝蓋就要頂過去,鄒明池早就預料到這一點,腳上一勾,順勢插進他的腿之間,大腿緊緊地頂住了他的鼠蹊部,完全掌控了局勢。

  於是,陳洲只能被迫仰著頭,大大地張開嘴,緊密接觸的嘴唇之間流出許多唾液,黏噠噠地順著他的下巴流到了脖子裡,濕潤的觸感令他毛骨悚然,手指神經質一般在玻璃門上抓來抓去,發出可怕的聲音。

  鄒明池略微挑起眉梢,眼睛只斜出一條線,饒有興味地注視著眼睛後面那雙慌亂的眼睛。

  不可否認,看到陳洲示弱的神情,他隱藏在心底的淩虐欲望又被勾起來了。

  上一回,他對陳洲的唇淺嘗輒止,卻驚訝於那兩片薄肉的好味道,以至於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懷念親吻的感覺了,既然得到了如此的好機會,商人唯利是圖的天性自然會驅使他不掠奪到徹底不算完。

  因此,鄒明池心安理得地享用著他的戰利品,把陳洲從裡到外,徹徹底底地品了個遍,舌頭富有侵略性地直接深入陳洲的喉頭,在最裡面又軟又熱的嫩肉上模仿著性交的動作,把他弄得喉管痙攣,肉壁不住地收縮。

  鄒明池又不禁遐想如果他的另一個部位侵犯這裡時,應該是有多麼的美好,只是此時也只能想一想而已,他惋惜地輕歎,戀戀不捨地逡巡了一遍陳洲的齒列,終於在那人窒息之前退了出來,唇角猶眷戀地在他的唇瓣上廝磨,享受最後的溫存。

  陳洲從未感受過這樣的親吻。以往的交往中,他不是處於主動的地位,就是處於強勢的一方,對伴侶的接觸有著嚴格的界限,親吻這種交換口水的行為在他看來簡直是罪惡。

  太髒了……插入還可以帶套子,親吻卻不可以,直接粘膜與肉體的接觸大大觸犯了他的底線,所以,即便是情濃時親吻,陳洲也會恪守不舌吻的原則,這個原則,讓不少人不滿。可是在領教過陳洲的潔癖後,他們又會紛紛表示,不接吻簡直是太仁慈了——沒有人喜歡在正勃起的時候被踹下床喝令去洗澡。

  處在無比震驚和憤怒中的陳洲,半張著嘴,嘴角不可抑制地流淌出淫靡的液體,眼鏡在剛才的混亂中也歪到了一邊,本來是一副精英的模樣,此時倒像是被狠狠欺負過的毛頭小子。

  他逐漸醒過神來,憤怒佔據了他的思想,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了潛能,手指反過來一扣,正好摳到了他咬過的那只手腕,僅存的指甲在傷痕累累的手腕上狠狠地抓下去,疼得還在饜足中的鄒明池一哆嗦,抓住時機掙脫出來,隨即抬腿一踹,正中小腹,然後整個人就騎到了鄒明池身上,鉗制住他,用力給了他一拳。

  這一下可算是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鄒明池只覺得腦子一懵,然後鼻子一熱,一股暖暖的東西就順著鼻孔流到了嘴唇上。

  “我抽死丫的!”陳洲不解氣,抬手又一下,鄒明池渾身一縮,忍不住捂住了臉,卻頂不住陳洲的怒火,轉眼就被打成了大花臉。

  陳洲怒火宣洩出了一點,才停了手,見鄒明池捂著臉不動,出口諷刺道:“別他媽裝死,剛才按住我的時候怎麼力氣這麼大,這會兒又裝什麼烏龜?”

  鄒明池不動,忽然軟軟地垂下了頭,兩手也滑到了地上,露出一張青紫紅腫,滿是鼻血的臉。

  “……喂,喂你沒死吧?”

  陳洲心裡咯噔一下,不會是他那兩下正好揍到哪裡吧?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了下鼻息,還好,呼吸還有,但是……

  他使勁晃了晃鄒明池,鄒明池居然一動也不動了,顯而易見被他揍昏過去了。

  在公司打架,還把客戶打成這樣,他不吃炒魷魚誰還吃!陳洲一下子明白過來,抓起手機就想打120

  可轉念一想,不行啊,就他們倆搞的這樣,120一來,110不也得來!

  他低罵一聲,連忙把鄒明池從地上拖起來,把鼻血先堵住了,然後打開抽屜,找出一頂漁夫帽給他戴上,然後給助理小姐打了個電話。

  “讓外間的員工去16層開經驗交流會議,你先主持著,稍等我會把設計部的林白叫來一起交流。”

  助理小姐聽命,把一堆人都趕了出去,陳洲聽到外面沒動靜了,才扶著鄒明池往外走。

  幸好這個時候正是上午最忙的時候,走廊和電梯都沒多少人,陳洲扶著鄒明池到了停車場,打開車門把鄒明池塞了進去,系好安全帶,硬是把他的小別克開出了跑車的速度,子彈一樣地沖向了醫院。

 

  第十一章

 

  路上鄒明池十分安靜,就一次因為車速太快顛得厲害,把他的腦袋甩到車窗上,磕得他一哼,臉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到了車廂上。

  陳洲聽見動靜,扭頭一看,頓時心疼起他的愛車來。

  血啊粥啊弄得是汙穢一團,要知道他這車基本沒坐過別人,頭一次載人就弄成這樣,絕對是一輩子陰影啊。

  他一邊猛踩油門,一邊琢磨著換車的事,反而把車上活生生的一大病號給無視了。

  到了醫院,他直接沖進急診室請了大夫幫忙把鄒明池抬下來,然後就急急忙忙去辦手續,忙活完了還得站在大夫面前認真彙報是如何造成的傷情。

  “嘖嘖,你瞅瞅,小夥……”大夫是個四十多的大叔,一邊扒開鄒明池的眼皮看,一邊嘀咕。可是話說到一半,他才記起眼前這人衣著考究,打扮穩重,看起來不是毛頭小子了,又把說了一半的話咽下去,改口道:“老大不小了還打架,這還好就打斷了鼻樑,等會兒查查有沒有腦震盪,再住院觀察幾天。好傢夥,一臉血一身粥,都穿得挺人模人樣,怎麼打起架來人類未進化完全的野性就全爆發出來了呢?”

  陳洲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指著鼻子連損帶貶過,可這會兒他可是在醫院,在接受白衣天使的教誨,怎麼著也不能開口反駁,於是只能尷尬地說:“大夫,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們就是說急了然後就……啊阿嚏!”

  大夫回頭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指頭一指旁邊的輸液室:“我建議你去打一針退燒的,眼嘴紅腫臉色蒼白,還打噴嚏,凍著了吧。”

  陳洲積存下的那點憤怒一下子被戳破了,他頹然地點點頭,老老實實去掛了號,坐在鄒明池對面輸液。

  鄒明池的鼻樑被包紮了起來,倒是也沒跟大夫說的那麼嚴重,裡頭的骨頭沒斷,只是有點錯位,血流不止挺嚇人的,其他的地方腫的像豬頭,完全看不出以前的英俊瀟灑,樣子十分滑稽。

  陳洲苦中作樂,看著他越想越好笑,忍不住拍大腿。

  早就醒過來但不想搭理他的鄒明池聽他居然還笑得出來,憤怒道:“你還有沒有良心?”

  陳洲忍俊不禁:“你自找的。”

  鄒明池掙紮著起來,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於是只能面癱著表達自己的憤慨:“你說我這是不是沒事找事,想關心關心你,結果被你潑了粥還揍了一頓,好啊,你不就小心眼昨晚的事嗎?你又不是沒爽到,今天還裝什麼裝,碰一碰就把我當垃圾,你以為自己多乾淨,我真他媽眼瘸,活該!”

  他維持面癱狀說出一連串話,太辛苦了,以至於不得不動用表情的時候,疼得呲牙咧嘴。

  陳洲微笑地聽他發洩完,打了個響指,從口袋裡摸出記事本,一邊寫一邊念。

  “好,既然你這樣說,我們就明算帳。之前收留你一夜,跟昨晚的事算一筆勾銷,咱倆都成年人,也別說什麼佔便宜不佔便宜,雖然你觸犯了我的底線,可表現還算可以,據我觀察衛生習慣也還過得去,那就算了。你不知我不吃薑,不知者無罪,但你對我做的行為太過分,不能原諒。我潑了你一身,還打了你,可你弄髒了我的辦公室和車,還不經我的允許跟我接吻。”

  他刷刷地在紙上列出一條一條的,最後得出結論:“打人是我不對,你的醫藥費我全款賠償,然後我會對你道歉,如果你還有其他的要求請儘管提出來,我也不希望因為私人的原因影響我們公司上的合作。”

  說完,他合上筆蓋,用在談判桌上的口氣義正言辭地說道:“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我十分抱歉,並對鄒先生做出真誠的道歉,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原諒。”

  鄒明池啞然失笑。

  他這算是見識了……公關部的行事風格。

  他搖頭道:“呵……看你說的,的確,剛才的事件若是報警,那完全可以進去跟你的律師聊聊了。”

  陳洲正色道:“我想……鄒先生不會這樣不近人情。”

  鄒明池沉思一會兒,道:“你剛才說,其他要求我可以提?”

  陳洲點頭:“只要是力所能及的範圍,我都會為您做到。”

  鄒明池勉強咧開嘴唇,道:“也不是難事,我想住在你家裡,然後在養傷期間,由你親自照顧。”

  “……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如果陳先生不能答應我這個條件,那我只能通過法律途徑,來……”

  “好,我答應。”

  鄒明池滿意地躺平,然後指一指空調,道:“有點熱,調低點。”

  陳洲僵了僵,但還是拿起遙控器劈裡啪啦往下調低了十度,心裡充滿惡意地說:“凍死你個混蛋。”

  “阿嚏!”

  “陳先生,你要不要再多輸一天液?”鄒明池體貼地問道。

  “謝!謝!關!心!”陳洲面無表情地重新調高溫度,拿起一邊的毯子蓋在了腿上。

  第二天的歡送會主角缺席,也省了不少事,陳洲匆匆忙忙送幾個人回去後自己又請了個假趕回醫院,把鄒明池的一些文件帶回去。

  鄒明池斜靠在床頭,耳朵裡塞著耳機,對著手機說:“好,我知道了,最近就辛苦你們了。”說完,掛了電話。

  陳洲扁了扁嘴,把文件丟在他身上,嘲笑說:“合著你今早讓我出去買耳機就為了打電話。”

  鄒明池睨他一眼,不悅道:“不然怎麼打,拜你所賜我的臉包成這樣,一說話電話就掛斷了。”

  陳洲道:“下次別買什麼蘋果梨的這種高級觸屏貨,諾基亞挺好。”

  “是挺好,買一個預備著,下次你打我,我就把它當磚頭拍你。”

  陳洲正要回嘴,那天急診的那個大夫敲了敲門,說:“正好兩位都在,上次您的住院手續沒辦完,說得親屬簽字,這也沒簽。”

  鄒明池說:“就他簽吧。”

  大夫把文件遞給陳洲。

  陳洲果斷拒絕:“大夫,我不是他親屬。”

  大夫轉頭看鄒明池。

  “給他簽!”

  陳洲皺眉道:“你這是賴上我了?”

  大夫笑道:“你別想這麼複雜,就簽個字,反正沒出人命,沒關係。”

  陳洲這才不情不願地簽了。

  臨走時,大夫停下腳步,說:“對了,你就是個皮外傷,沒啥大事,再觀察兩天出院養著吧。打人不打臉,以後再打架照準了皮粗肉厚的地方來,一看你們就沒什麼實戰經驗,之前有倆小夥子打架過來,臉上乾乾淨淨一點毛病也沒,那屁股上,嘖,紅一塊紫一塊的,能把那地方揍腫,可見費了多大勁。”

  聽到這裡,陳洲覺得自己的屁股也火辣辣地疼起來,於是他狠狠地瞪了鄒明池一眼。

  鄒明池自然也想到了那晚的旖旎景色,倆眼就不住地在陳洲腰下腿上的十幾公分範圍內來回打轉。

  被他用火辣辣的眼神看著,滋味實在不太好,陳洲不自在地走到窗前,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出院?”

  鄒明池懶懶地伸了個腰:“才住了一天,我就覺得沒意思,這醫院比你家可差遠了。”

  陳洲怎麼會聽不出他的意思,可他就是不說,憋死他。

  鄒明池也是個厚臉皮的,乾脆道:“今天就出院吧!”

  “你確定?”陳洲無語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夏日風光如此明媚,為何他要陪著一個豬頭在醫院。

  “確定。”鄒明池小心地碰了碰鼻樑上的紗布。

  好端端一張臉腫了一圈,正當中還貼著一大塊白色的東西,他不用照鏡子也能想像有多麼可笑。

  陳洲也不多囉嗦:“好,那下班後我來接你,你的車鑰匙拿來。”

  “做什麼?”鄒明池疑惑地問。

  “我的車拿去清潔了。”陳洲咬牙切齒道:“你把血和粥弄得滿車都是,還怎麼開!”

  “那你今天怎麼來的?”

  “出租。”

  “難為你了……”鄒明池想到之前他坐出租的彆扭模樣,心裡一樂,大大方方地掏出鑰匙給他:“我記得你之前還嫌棄我的車髒。”

  “湊活了。”陳洲用小指勾住鑰匙,正要轉身走,卻被人拉住了胳膊。

  “我說,索要一點精神補償可以吧。”

  陳洲不耐煩地停下,轉身道:“鄒先生,關於補償的事情,我們今晚再談好嗎,我是請假出來的,趕著回去。”

  鄒明池搖搖手指:“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的。”

  “多少錢?”陳洲擰緊了眉頭。

  “不要錢。”鄒明池勾唇一笑。

  如果他的臉完好無損,那做出這個笑容那可是相當的賞心悅目,可惜他此時此刻如此尊容,還要一副邪魅的模樣,實在大煞風景。

  陳洲冷笑:“我勸你別動臉上的肉,省的鼻子長歪了還得麻煩我再揍你一拳。”

  鄒明池也不生氣,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側頭小心地避開了自己的鼻子,然後快如閃電地從他下唇上蹭了蹭。

  “先收點利息。”趕在陳洲發火之前他趕忙退得遠遠的。

  現在他可不是陳洲的對手,這張臉經不起二次蹂躪了……

  陳洲深呼吸了好幾次,狠狠地抹了抹嘴唇。

  混蛋,他身上藥油的氣味都沾上來了。

  “再見。”鄒明池心情好極了,目送他摔門而出,然後拿起文件仔細翻閱起來。

  勞逸結合這一點,他理解得十分透徹,比如在緊張的工作之餘調戲一下某人,實在其樂無窮。

 

  第十二章

 

  可想而知,他們的同居生活會是多麼的糟心。

  陳洲原本就不能容忍另一個人侵犯他的空間,而現在則不得不同意一個十分討厭的人駐紮在此,太糟糕了……

  第二天他開著鄒明池的大眾CC去他家收拾東西,鄒明池注意到一個細節。

  “手套?”鄒明池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別瞪了,眼珠子要掉出來了。”陳洲從包裡拿出一雙鞋套和一個坐墊,全副武裝後才坐到駕駛位上。

  “上車。”

  鄒明池一邊坐上去,一邊咋舌:“其實這車才買了一個月,我每週都有送去保養。”

  “那才有不知道多少人的髒手碰過了。”陳洲皺著鼻子,嫌惡地說。

  鄒明池聽了立刻靜了。

  好吧遇到一個比他還潔癖的也不容易。

  “咱先說好了,去我家住可以,你只能睡客廳,我的房間不許進,東西不要亂碰,廚房不許碰。到時候我在地板上鋪好地毯,超出地毯範圍的地面都不許走動。不能往我家帶奇怪的東西,吃喝拉撒請在外面解決了再來。”

  鄒明池苦笑:“喂,我是去你家養傷,如果吃喝拉撒都在外面解決,那我又何苦呢?”

  陳洲說:“入鄉隨俗,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也沒辦法。”

  “我覺得我這一身傷拿出去糊弄下員警還是可以的……”

  “……”

  “吃喝可以,不許拉撒。”

  鄒明池勉強哼哼了一聲:“OK。”

  陳洲還嫌不夠,等把鄒明池的東西都帶回去後,又變戲法一樣地從櫥子裡抽出許多收納箱,把他的東西像丟垃圾一樣丟進去,然後整齊地碼放在沙發一旁,接著就在他的本子上列出同居的規則。

  鄒明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完了,心說:“陽奉陰違誰不會,反正我進來了,怎麼幹是我的事。”

  陳洲一條一條地寫得清清楚楚,一式兩份,兩人分別簽字,隨後就貼在了門後。

  “一切按這個來,不然就趕你出去。”

  鄒明池眯眼研究規則的最後一條。

  “不許帶性伴侶?”他低笑:“沒必要吧,有你我還需要別人?”

  “……”陳洲冷笑,拿筆添了一句:“未經允許不許觸碰甲方。”

  鄒明池搖頭惋惜:“你這人思想太淫穢了,同志之間的友好感情被你想的這樣陰暗。”

  陳洲略帶得意地笑道:“此協議即時生效。鄒先生,請先去洗個澡,把您身上的髒東西都洗刷乾淨,再踏上這塊地毯。”

  鄒明池低頭一瞧,陳洲果真在地上鋪上了地毯,範圍小得可憐,窄窄地如同田間小路從門廳通往沙發,僅能容一個人走過,另外一條岔路是從沙發通往衛生間的。

  他歎口氣,拿出自帶的沐浴用品鑽進了衛生間。

  陳洲這才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讓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神經質地想抓起拖把拖地,他深呼吸了幾口,才冷靜下來,鎮定地進了臥室,鎖上門,淋浴後躺進了大浴缸,緩緩放鬆下來。

  上次被做得渾身都是青紫,好幾天都沒有消退,後庭紅腫嚴重,他又討厭消炎膏藥黏膩的觸感,因此只塞了一粒小小的消炎栓劑,這時候也融化得差不多了,他就摳了進去,把殘餘的膠囊拿了出來。

  手指進入紅腫高溫的肉體內,立刻就被緊緊地包裹了起來,他碰到傷處,隱隱的脹痛又了。陳洲只得出了浴缸,找到一粒新的栓劑塞了進去。

  想到罪魁禍首就在隔壁洗澡,而且還是頂著一張開花的臉洗澡,他就無比鬱悶,連以往最喜歡的泡澡也失去了吸引力。

  百無聊賴地在浴缸裡踩了一回水,他的雙手停到了陰莖上,不由自主地搓了幾遍。

  也許是上次受的刺激不夠,才撩撥了幾次他的小弟弟就直立了。

  陳洲恨鐵成鋼地彈了彈龜頭,歎口氣,轉身摸出了上次用過的尿道按摩器。

  嘗過這玩意的滋味後,一般的手淫已經不能滿足它的胃口了,陳洲一邊用潤滑劑塗抹細管,一邊用指尖撥開尿道口,等口子開了,潤滑也足了,便緩緩地插了進去。

  插入的過程又痛又爽,伴隨著逆流的違和感,有一種別樣的刺激。

  陳洲急促地喘息了幾下,感到冰涼的管子逐漸深入小腹,慢慢地來到了尿道括約肌,塑膠與肉體摩擦帶來的電流瞬間讓陳洲渾身都酥麻了,戰慄地抓緊了牆上的金屬杆。

  隨著開關的開啟,一絲誘人的呻吟彌漫在飄散著淡淡水霧的浴室。“啊……”他猛地仰起頭,小腹彈了起來,把上頭連著的細線也甩到半空,然後掉到了水中,濺起一片水花。

  令人頭暈目眩的刺激徹底推翻了他對與快感的最高承受力,完全不同於後庭的快感,這種快感更直接地接觸到了性腺,甚至讓人有一種被穿透的錯覺。

  陳洲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金屬杆,身體在水中扭曲,翻滾,但始終不能擺脫給他快感的源頭,終於在一陣劇烈的痙攣後,他一個翻身撲到了水中,頭顱浸在熱水裡,許久沒有抬起頭。

  身下慢慢地彌散開絲絲縷縷的白色液體,纏繞在他的細腰兩側,逐漸消失不見。

  又過了很久,他脊背上的肌肉從緊繃變得舒展,陳洲輕輕抬起頭,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久違的氧氣。

  高潮來臨時伴隨著窒息,他有一個刹那以為自己會死在這種滅頂的快感中。

  周圍安靜極了,陳洲無力地靠在牆邊,忽然想吸煙。

  他其實沒有煙癮,也因為內心對煙霧的抵觸而不願接觸香煙。可基本沒有哪個男人是不會吸煙的,就像現在,高潮後的空虛讓他不得不尋覓一點東西填塞空白的部分。

  這種想法一旦有了,就纏綿不絕地在腦海中浮現,陳洲在水中輾轉了很久,決定還是去吸一根。

  把按摩器拿出來,隨意丟在洗手臺上,然後就直接光著身體走出浴室。

  在床頭櫃裡找了半天,沒有找到香煙。他想了想,應該是在茶几的櫃子裡,剛想直接開門走出去,才恍然想到現在家裡不是他一個了,裸奔這種行為不合適,便只好穿上睡衣才出去。

  鄒明池已經洗完了,他完全遵從了協定上苛刻的要求,一絲不苟地洗刷乾淨,然後順著地毯到了沙發,高大的身軀蜷縮在上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的姿勢有多麼的不舒服。

  落地燈還開著,他拿著平板還在處理工作,幽幽的螢光打在他臉上,讓他的豬頭顯得更加滑稽。

  陳洲冷眼看了他一眼,繞過地毯,從櫃子裡找出香煙。

  “還不睡?”鄒明池抬起頭,看到他的樣子,微微愣了一下。

  他剛剛從水裡出來,身上的水珠子都沒擦,頭髮亂蓬蓬的,還往下滴水。水珠子從他赤裸的脖頸往下淌,一直流到絲質的睡衣上。

  偏偏他身上也是濕漉漉的,睡衣調皮地黏在他身上,把身體的曲線展露無遺。

  大半夜的一下子看到活色生香的濕身秀,即便是第二回看,也足夠讓人臉紅心跳了。

  鄒明池目不轉睛地打量他,讓陳洲很不舒服,冷哼一聲就要走。鄒明池注意到他手裡的東西,問道:“你抽煙?”

  陳洲揚了揚煙盒,道:“偶爾來一根,你要不要嘗嘗?”

  鄒明池欣然從命,放下平板站起來,道:“好。”

  抽煙這檔子事,跟喝酒一樣,一個人抽,抽的是寂寞,兩個人抽,抽的是情調。

  香煙還沒開封,薄荷味的登喜路一人一根,居然還找到了盒裝的火柴。

  陳洲拈起一根,劃著了,先給鄒明池點上,然後自己點了一根,叼在嘴裡吸了一口。

  “呵,我一直覺得這種煙是女人才抽的。”鄒明池嗅了嗅煙的味道,不滿地說:“不夠勁。”

  陳洲緩緩吐出一個煙圈,慵懶地在沙發上蹭了蹭,低聲道:“你懂什麼。”

  鄒明池微笑道:“我可是老煙民,後來戒了,以前一天一包煙。”

  陳洲嗤笑:“看不出來。”

  “後來吧,我覺得對什麼東西有癮不是好事,就戒了,現在抽一根,還覺得挺懷念的。”

  陳洲含著煙頭,含糊不清地說道:“嗯,有癮是不好,我基本不抽。”

  “那今晚為什麼想抽煙?”鄒明池看向他。

  男人斜倚在沙發上,一張臉都藏在陰影中,只有香煙忽明忽暗,淡淡的煙霧環繞在他的臉龐上,幽暗不清。

  黑色的睡衣令他露在外面的皮膚更加白皙,又被落地燈昏黃的暖光照射著,顯出一種曖昧的色彩。

  鄒明池的視線停留在他露出的一小段脖子上。

  陳洲笑了笑,淡淡道:“就是想了,沒什麼為什麼。”

  喉結隨著他的話音淺淺起伏,恰似一種無形的誘惑。

 

  第十三章

 

  鄒明池忽然很想嘗一嘗他嘴裡的煙頭,一定比自己嘴裡這一支,味道要好得多。

  他也第一次,行動先於頭腦,慢慢地俯身上去,流泄下一片陰影,從陳洲的唇角伸出了舌頭,卷住那根煙,從他嘴裡蠻橫地搶過了過來。

  “你……”陳洲不悅,微微側開頭,食指不安地抿過唇角,薄怒道:“你屬狗的嗎?”

  鄒明池把手指尖夾著的,屬於自己的那根遞到他嘴邊:“吸我的。”

  “噁心不噁心?”陳洲半撐起身體,往後挪了挪,鄒明池得寸進尺,居然順著他的動作也陷進了沙發裡,與他緊緊地靠著。

  陳洲退無可退,便想翻身下沙發,竟然被鄒明池牢牢地固定住腰際,兩具肉體契合在一起,呼吸的起伏都能感到,只要稍微一摩擦,皮膚的熱度就好像可以起火。

  “滾開……”陳洲到底還是不習慣。

  “親也親過了……”鄒明池猥褻地把煙頭在嘴裡轉了一圈:“上也……”

  “閉嘴!”陳洲大怒。

  “還這麼羞澀,可不想你的風格。”鄒明池拿掉煙頭,在煙灰缸裡熄滅。

  “穿成這樣,半夜孤男寡男的,明擺了是想勾引我,還裝得一本正經……”鄒明池低低啞笑,鼻息帶著強烈的強烈的侵略氣息撲面而來。

  陳洲掙紮道:“少自作多情,我是想出來抽煙。”

  “好好,我也想抽煙。”鄒明池盯著他那張薄薄的紅唇,垂涎道:“更想你這張抽煙的嘴……”

  說著,他不由分說地埋下頭,強勢地親了上去。陳洲一直在戒備中,怎會讓他輕易得逞,張嘴就咬,誰知牙齒還沒合上,下體傳來一陣極其強烈的刺激,讓他登時軟了骨頭,咬下去的狠勁也變成了呻吟的浪勁兒,動聽悅耳,讓人臉紅。

  他剛剛享受過極致的深入的快感的下體,被鄒明池攥在手心裡,不輕不重地玩弄著。這姿勢倒是不像褻瀆,反而是把玩一樣,修長剛勁的靈活地把那塊不軟不硬的肉撥弄過來撥弄過去,雖然沒有被人明眼看著,可也有一種讓人完全掌控住的羞恥感。

  鄒明池摸著摸著,忽然一笑:“你怎麼不硬?”

  陳洲半合著眼,下體幾乎僵直了,嘲諷道:“我剛爽過,怎麼硬?你給我吸一下?”

  鄒明池笑道:“為什麼不行呢?”他作勢要撩開他的睡袍,低下頭,把陳洲嚇得一激靈,連忙推開他,訕笑著說:“得了,別鬧。”

  鄒明池笑而不語,下半身蹭了蹭陳洲,陳洲臉色大變。

  他一直撩撥著鄒明池,本意是想讓他欲火焚身,最後乾瞪眼吃不著——他可是不想再被吃一次,結果挑逗得有點點過了,鄒明池真的精蟲上腦。

  我勒個去……真要打起來,他們鐵定還得掛彩。

  再掛彩,怎麼見人啊……

  陳洲英明地站起身,刷刷邁開大長腿往自己屋裡溜,鄒明池也不示弱,毅然決然地跟了上去。

  “你只負責點火不滅火?”鄒明池揪住他的衣角,委委屈屈地問。

  “滾犢子,我對你沒興趣!”陳洲頭也不回地推開臥室門。

  “你陽痿?”鄒明池冷笑:“我弄了半天你都不硬。”

  陳洲冷哼:“我寧肯對著我的手發情……”他鄙夷地把衣角揪出來,撣了撣上頭的褶皺:“也不想對著你,犯噁心。”

  說完,門砰地砸了過來。

  鄒明池站在那裡,越想越好笑,越想越生氣。

  且不說他選擇性夥伴或者是伴侶的要求有多苛刻,之前他交往過的幾個沒一個條件比陳洲差的,也喜歡耍小性子,可鄒明池哄一哄也就好了。成年人之間的遊戲好聚好散,他何苦上趕著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可轉念一想,男人與男人,追求的不就是征服。

  如果把陳洲這種刺頭都拿下了,那基本情場上就攻無不克了,退一萬步說,鄒明池那點小潔癖,也給他製造了不少麻煩。

  什麼濫交的不要,生活習慣不好的不要,不好看的不要,毛病忒多,能忍受得了他的鳳毛麟角。好容易叫他碰上一個超級大潔癖,比他自個兒還龜毛。

  鄒明池忽然理解了前面幾位跟他分手的男友的心情。

  不好搞啊不好搞啊!

  他慢慢坐回沙發上,手掌撫過陳洲坐過的地方,還留著他淡淡的體溫和沐浴露的清香,小兄弟被弄醒後就一直叫囂著要解放。

  難道真得用手?鄒明池苦笑地張開手掌,解開了褲子,俯身壓在沙發上,在那塊溫香的皮面上蹭來蹭去……

  如果有人看到他在操沙發,一定會覺得這人瘋了。

  鄒明池也這樣認為,但他覺得性致尚可,於是操了一會兒就射在上頭了。

  漆黑的沙發皮面上一小灘白色的精液,配著掉在地上的毛毯,怎麼看怎麼像剛野戰過的。

  鄒明池欣賞著自己的戰績,心滿意足地用紙巾擦掉,然後就睡在上頭。

  這一晚睡得是超級滿足,連鼻樑的痛苦仿佛也不見了。

  堪稱香夢沉酣。

 

  第十四章

 

  既然工作上沒了合作關係,鄒明池還是傷患,早晨陳洲爬起來的時候就也沒想別的,加上他昨晚發洩得太爽,睡得略沉,早晨起晚了一點點,全副武裝好後就忙不迭地往外跑,到門口了才記得家裡還有一個人,忍不住警告道:“不許亂碰我的東西,不然我褪了你的毛!”

  鄒明池神龍見首不見尾地鑽出來,塞給他一隻小巧的飯盒:“到公司吃。”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陳洲目瞪口呆了半天,抬頭看了眼表,隨口咒駡一聲,也顧不得其他了,手忙腳亂下樓,啟動了車子才鬆口氣。

  陣陣淡淡的豆漿香氣從飯盒裡飄出來,裡面應該還有煎蛋和饅頭片……

  鼻子不受控制地開始辨別裡面食物的味道,這一走神差點闖了紅燈。

  陳洲險險地擦著線停下來,等紅燈的功夫與面前的毛絨兔子大眼瞪小眼。

  “看什麼看?別以為你白就了不起,毛毛裡才最容易藏汙納垢了。”

  鄒明池一直信奉一條真理,征服了男人的胃才能征服男人的心。所以他大早晨起來辛苦地去買了豆漿煎了蛋烤了饅頭幹。

  也不知道他喜歡不喜歡中式的早點,鄒明池倒在沙發上,往手機的記事本裡打字,列上等會兒去超市要採購的東西。

  吃人嘴短,他住在陳洲家裡,總得負責把人喂飽吧。

  鄒明池想到了猥瑣的地方,嘿嘿偷笑,定好鬧鐘睡了回籠覺,然後戴上口罩去超市買東西。

  大夏天戴口罩的人絕對是怪胎,可他要是不戴,那臉比車禍現場好看不了多少,於是在接受了無數個白眼之後,鄒明池成功地拎著兩袋東西趕回家。

  中午陳洲不回家,鄒明池也不打算去公司給他送飯,這種小女孩才用的追人伎倆實在是拿不出門面,所以他中午休息過後,就在廚房忙活開了,使盡渾身解數做了六菜一湯,卡著時間等在門口,從貓眼看到陳洲上樓,就笑臉迎上去,就差遞拖鞋了。

  他的臉掛上笑容,尤其詭異,笑得陳洲心裡發毛,忍不住退了一步,警備地問道:“你哪根神經錯位了?”

  鄒明池笑容不變,和藹道:“餓了吧,快來吃飯。”

  他閃開身體,只見身後的茶几上鋪著雪白的餐布,七道菜都是盛在精緻的盤子裡,擺成花朵的樣式。一瓶百利甜放在一邊,兩隻高腳杯一人一個。

  “……你在哪裡做的飯?”陳洲的臉上沒有半分驚喜,沉沉問道。

  “當然是你家廚房,不過你放心,我都收拾的很乾淨。”鄒明池連忙道,如果說做飯用了兩個小時,那他打掃衛生也用了兩個小時,才讓廚房重新變成一塵不染的模樣。

  說實話,他一邊打掃一邊心裡嘀咕,陳洲在家是怎麼吃飯的,為什麼廚房裡半點灰塵都沒有。

  陳洲不語,逕自去廚房轉了一圈。

  除了多了一種飯菜的香氣,看起來還是乾淨的,這才臉色稍霽。

  “來來,嘗嘗我的手藝。”鄒明池拉著他坐下,殷勤地倒上酒。

  陳洲低眼一看,把酒杯推到一旁:“我不喝百利甜。”

  鄒明池微笑道:“那是誰,在錢櫃整整喝掉了兩瓶?”

  陳洲揚了揚眉頭不說話,這回沒拒絕這杯酒,大大方方地拿起來喝了一口。

  “來吃菜。”鄒明池拿起布菜的筷子,替他挾了一口:“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我就做了幾個家常的,早晨的東西吃了沒?你放心,我洗乾淨手才做的,絕對乾乾淨淨,最起碼比外面買的乾淨對不對?”

  陳洲沒有理會他挾過來的菜,自己吃了一口,不置可否。

  鄒明池頗有點緊張地等他的評價,陳洲沉默地把每個菜嘗了一遍,客觀地評價。

  “一般吧。”

  “……”

  “早晨的煎蛋焦了,饅頭幹太硬,這個素三鮮裡辣椒不夠……”陳洲把所有的菜都損了個徹底後,下了定論:“廚藝不及格,打回重練。”

  鄒明池頓時被打擊到了,要知道現在社會能下廚的男人本來就少,手藝好的更是鳳毛麟角,當然專業廚師除外。鄒明池這一手功夫嚇唬過不少人,替他加分不少,時間久了也就自以為是地飄飄然起來,他本來是不準備從陳洲這裡聽到幾句好話,可沒想到會被損得這麼慘。

  他懨懨地撥著筷子,等陳洲終於住了嘴,才小聲說:“真的那麼難吃?”

  陳洲拿起筷子,挾了一筷魚香肉絲放在嘴裡:“填肚子還是可以的,至於口味,我也不奢求你了。”

  他其實也是真餓了,頭天晚上運動量過大,早晨餓得夠嗆,早晨吃的那點根本不夠,中午又不喜歡在外面亂吃,只等著回家自己做了,只是他沒想到進家門就有人做好了飯。

  儘管被侵犯的憤怒猶在,但是不得不說,人在饑腸轆轆的時候,是十分容易向食物投降的。陳洲就這麼沒骨氣地耍了一通威風,然後就文雅不失風度地開始了掃蕩。

  最後居然還臉不紅心不跳地又加了一碗飯,把被他說成豬食的菜消滅了大半。

  鄒明池心裡偷笑,讓你嘴硬,我看是你脾氣倔還是你的嘴軟。

  他們的同居生活,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痛並快樂著。

  兩個人的底線都明擺著放那兒,誰也不肯越雷池一步,可相處久了,雙方又不可避免地相互感染著。

  比如他們對潔淨這一目標永無止境的追求,比如他們對蒙特祖瑪不可遏制的熱情,比如他們在感情觀上詭異的一致。

  相處久了,這點點滴滴的相似之處就被無限制地放大了,儘管陳洲對鄒明池的第一第二第三印象都很差,但是在食物的供給和保持潔淨上,還是讓陳洲很滿意的,於是加分不少。所以無形中他們的關係也在一個詭異的結合點上不斷升溫。

  對於這種變化,他們心照不宣地選擇了避而不見,從這一點就能察覺到,第一印象的好壞,實在太重要了,直接影響人一輩子的三觀啊……

  鄒明池請了年假,在陳洲家裡賴了半個月,臉終於能見人了。他對著鏡子刮鬍鬚的時候,還心有餘悸地摸著鼻子。

  這根脆弱的小骨頭再也經不起二次蹂躪了,有機會他一定要跟陳洲強調這個問題,打人不打臉,毀容這種事情實在太惡毒了。

  此時陳洲正煩惱著,他這煩惱也不算新鮮事,老生常談了——相親的問題。

  陳洲從高中發現自己是基佬,就義無反顧地跟家長出了櫃,然後在家長的目瞪口呆中一個人考去了遙遠的B城,然後經歷過跟家庭的無數次鬥爭後,才在畢業後重新回到W城。持久戰讓陳家爹媽疲憊不堪,基本對兒子喪失信心了,隨他便,只是要求他潔身自好,因為他們也從媒體上得知了不少同性戀濫交的消息,生怕自家兒子也走上不歸路。

  陳洲安慰他們道:“爸媽,你們放心,我也不是看什麼人都順眼。”

  這話沒錯,沒幾個人受得了他。

  儘管如此,爹媽依舊不依不饒地替他安排相親,男女都有,真不知這對老人是怎麼找到如此多年齡合適的同志的。

  要知道陳洲只有在酒吧和俱樂部才會認識同類人,他爹媽是通過什麼途徑找到這些人的?

  陳洲又不好意思去問他們,只能耐著性子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慘無人道的相親,對女的就保持絕對的紳士風度外帶十分冷淡,對男的就百般挑剔務必令對方知難而退。

  在這個時候,陳洲才察覺到爹媽的怨念有多強大。

  從一個月一次相親發展到一週一次相親,太可怕了!

 

  第十五章

 

  陳洲西裝革履地坐在咖啡廳裡,等候他的相親對象。

  現在不知道是從哪裡興起來的風氣,十有八九都得讓約相親的那方等一會兒。

  要是對方是女的也就算了,女孩子要矜持,陳洲等也就等了,可對方是男的,那怎麼說?

  合著他還非得上趕著求人相親?

  他看了眼手錶,他娘約的時間是週末下午三點,可是現在已經接近三點半了,還是沒人影。陳洲等得不耐煩,把第三杯咖啡喝完打算離開,可就這時,他轉眼看到鄒明池笑吟吟地挽著一個妙齡女郎走進店裡。

  陳洲連忙又坐下,悄悄把椅子挪到盆栽植物的後面,巧妙地擋住了視線。

  做完一系列動作後陳洲忍不住想抽自己一耳光,這麼躲著是想幹嘛,他們都成年人了還不能有點正常的社會交往?

  可是鄒明池這麼一個死基佬居然還敢染指這麼嬌嫩的小姑娘,真是一坨牛屎非得霸佔一朵鮮花,太噁心了。

  陳洲憤憤地想。

  這個咖啡廳名叫“緣原”,老闆本身就是個開婚介所的,咖啡廳只是副業,但是工作之便,他順便把這裡也弄成了相親聖地,陳洲有好幾次見相親對象都是這裡。

  鄒明池來幹嘛?擺明瞭就是相親啊,還帶個小姑娘,太噁心了,沒想到這人還是雙插頭,擦擦!

  陳洲越想越反胃,覺得自己受騙了,居然跟這麼一個品德敗壞道德素質低下無節操的男人發生過關係。

  他黑了臉,躲在後面豎起耳朵聽,想知道這混球到底想怎麼哄人家小姑娘。

  無奈距離略遠,他只能斷斷續續聽到大概。

  “……這種地方,我不是很喜歡呢。”小姑娘嬌滴滴地說。

  “這裡可是別人強烈推薦的,我覺得你肯定能中意才約在這裡,沒想到讓你失望了。”鄒明池禽獸地用他低八度的音量沙啞地勾引著妹子。

  “聽你的啦,反正你說的沒有錯過。”小姑娘笑了。

  鄒明池顯然也很自信:“下次我們換地方,你啊你,每次都這樣,以後可怎麼辦呢?”

  “我就賴著你了,你趕我走我也不走……”

  我操……太噁心了。

  陳洲聽得雞皮疙瘩滿天飛,忍不住想掀桌走人。

  鄒明池微笑,招來服務生,溫柔地問:“想點什麼?”

  小姑娘也不客氣,拿過功能表稀裡嘩啦點了一堆,想了想又點了一碟黑森林。

  “你愛吃的,我記得。”

  鄒明池笑道:“就你記性好。”

  麻痹啊郎情妾意,老子在這裡乾瞪眼你們在那兒秀恩愛,太過分了吧!陳洲氣得臉色鐵青,簡直要拍案而起沖出去跟那姑娘大爆這衣冠禽獸的真面目。臉才沒好幾天就出來拈花惹草,遲早要把他再修理成豬頭。

  就在他差點暴起的時候,一個個頭挺拔的年輕人進來,在四周環視了一下,鎖定了正板著臉進行強烈思想鬥爭的陳洲。

  他大大方方地走過來,伸手笑道:“你好,是陳先生嗎?我是李正清。”

  他個子高,說話聲音又清朗,一下子吸引了店裡不少人的目光,包括鄒明池……

  於是鄒明池順便地也看到了李正清伸手的物件……

  陳洲的嘴角抽了抽,硬著頭皮站起來,口氣不善道:“你好,我是陳洲。”

  鄒明池的眼光從詫異到了然,再到微微的憤怒,最後沉澱成一汪深水。雖然臉上肌肉群沒做什麼變化,但是眼神誠實地透露出了他的心路歷程。

  這傢夥怎麼也在這裡,相親?媽的居然敢背著我相親!

  鄒明池肯定忘了自己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個相親聖地。

  李正清沒有察覺周圍詭異的氣場,戀戀不捨地抽回手,坐到陳洲的對面,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強烈散發著一個信號——這個相親物件實在太令他滿意了!

  陳洲從開始就沒給他啥好臉色,他刻意地避開鄒明池從身後射來的懾人的目光,手指在咖啡杯沿輕輕摸了幾下,像之前拒絕其他相親物件一樣,說出了經久不衰的臺詞。

  “李先生,是吧?”陳洲頗有點不禮貌地說:“今天我們見面彼此都沒有什麼瞭解,說穿了就是父母之命不得不從,見過面能跟他們交代就成了,也沒必要浪費太多時間,希望你能理解。”

  按照陳洲從前相親的經歷來看,被他這幾句話打發掉的人不在少數,就算有幾個眼力界的也會在陳洲接下來表現出的無比龜毛的刺激下知難而退。

  但是李正清顯然不是一般人,他耐心地聽他說完,然後搖頭道:“不,儘管來之前我跟你是一樣的想法,可是看到陳先生你我立刻就改變了主意。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交往物件,我們不妨試一試?”

  陳洲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我想一廂情願不會有好結果的。”陳洲不客氣地指出。

  李正清不以為意:“沒有經過實踐就妄下斷言,陳先生,你太草率了。”

  陳洲眉頭一挑,忽然笑了,一改強硬的語調,柔聲道:“你說的沒錯,是我太草率了。既然李先生有意,那我們就處一段時間?”

  李正清自然不會反駁,招手叫來服務生要了咖啡,大有跟陳洲暢談人生的意思。

  陳洲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但是很快就春風滿面了,他們先從彼此的工作開始介紹,居然有那麼點相談甚歡的意思。

  陳洲背後的鄒明池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哥……你沒事吧?”當了很久花瓶的小姑娘一看鄒明池臉色不對勁,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手臂,小聲問道:“你認識旁邊那個男人?

  鄒明池氣憤地抓起叉子,從蛋糕上狠狠地挖出一口塞進嘴裡,冷冰冰道:“不認得!”

  “騙鬼啊,你臉都黑了。”小姑娘歎氣道:“早知道不叫你來陪我了,等會兒怎麼見人?”

  鄒明池道:“你哥還不能見人了?”

  小姑娘苦惱道:“你這樣不把人嚇跑才怪了。”

  “哼,我只是覺得被欺騙了。”鄒明池戳著無辜的黑森林:“小蕾,你哥我最近挺倒楣的,事事不順。”

  小蕾眨眨眼,狡黠道:“難道你失戀了?”

  “誰說的?”鄒明池立刻否認,眼角瞟向滿臉笑容的陳洲,心裡那個酸啊。

  “肯定是。”小蕾得意地笑道:“欲蓋彌彰,剛才那個男的是不是你情敵?”

  鄒明池啞然失笑:“你先管好你自己。”

  他們正說笑的功夫,小蕾的另一半也來了。

  這位男士與小蕾馬上談婚論嫁,鄒明池堅持要親眼看看這個妹夫才放心,這才纏著小蕾跟他們出來約會。不巧路上堵車,男人來的時候熱得滿頭大汗,形象盡失,可一臉敦厚的模樣讓鄒明池放心了。

  寒暄了一陣,鄒明池才得空轉過頭,發現陳洲與李正清已經一起離開了。

  他的臉色瞬間比吞了一隻蒼蠅還臭。

  可憐他那老實巴交的妹夫以為哪裡表現不好得罪了他,一路上表現得戰戰兢兢的,讓小蕾也忍不住丟了她哥好幾記眼刀。

  鄒明池此刻的全部心思都在陳洲身上。

  丫居然敢跟那人走了!

  既定計劃是小蕾跟她物件請吃飯,但鄒明池現在哪有心思吃,更何況還是充當超大瓦數的電燈泡,於是他很識趣地婉拒了,心急火燎地沖回家。

  路上給陳洲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鄒明池越想越不是滋味。

  好傢夥肉到嘴邊了居然要跑了,合著他白瞎這麼多功夫,那陳洲不是自詡很有節操啊非常管得住下半身啊怎麼今天才見人第一面就被人勾走了呢?

  是不是之前上的那回那傢夥沒過癮對自己不滿意啊!

  (扶額你真的想多了喂

  鄒明池這人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胡思亂想,一想就刹不住車,陳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轟然倒塌,連渣渣都沒了,鄒明池簡直可以腦補那傢夥怎麼把一小夥子拐上床然後扭著小腰用那把小嗓子把年輕人迷得暈頭轉向了。

  闖了倆紅燈,鄒明池三不做兩步地跨上樓梯,掏鑰匙開門的時候還念叨著:“要是看到你不在我他媽立馬去抓奸。”

  一腳踹開門,氣勢洶洶地沖進來,鄒明池登時有點傻眼。

  陳洲在家,而且還脫得光溜溜的,就屁股上掛著一條小內褲,兩腿成一字馬,對著電視機裡的瑜伽教程練得正起勁。

  門哐當被踹開,把沉醉在筋骨舒展中的陳洲也嚇了一跳,一扭頭瞧見鄒明池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我操這是我家,你摔壞我的門給我賠!”

  鄒明池退了一步,抓住門框,眼珠子死死地鑲嵌在了陳洲的身體中間。

  “你家做瑜伽不穿衣服……”

  有種你再往上抬,再抬內褲都包不住蛋蛋了!

  陳洲羞憤地合起腿,一指門外吼道:“滾!”

  “滾個球!”鄒明池一瞬間在心裡下了個決定,轉頭關門上鎖,禽獸一樣地撲了上去。

  “滾也滾你身上,媽的存心招惹我別怪我不是人。”

  突然的變故讓陳洲有點懵,但是好歹在鄒明池壓在他身上扒他內褲的時候回過味來,極力地掙紮:“誰招惹你了少自作多情!”

  鄒明池吸取了前幾次交鋒的經驗,兩手鉗住他的手腕,兩條腿一邊一個壓住他的腿,整個身體擠進他的腿間,用他一進門就被刺激得鬥志昂揚的小兄弟往腿心的凹陷處擠壓。

  他喘著粗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陳洲。

 

  第十六章

 

  陳洲一頭汗,額頭上一直梳起來的頭髮都緊緊地貼在了臉頰兩側,白皙的面皮上兩抹紅暈,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秀色可餐。

  鄒明池晚餐沒吃,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把陳洲吃完算了,他磨了磨雪白的牙齒,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對著他認為最鮮美的嘴唇就下了口。

  陳洲這人有那麼點外強中乾的意思,一時間竟然被鄒明池的模樣嚇到了,驚得打了個嗝,然後就被人肆意地品嘗了。

  陳洲極為抗拒舌吻,但鄒明池的目標就是他嘴裡那根總是煞風景的舌頭,不依不饒地在唇瓣上啃咬廝磨,咬得陳洲都覺得火辣辣地痛,不甘不願地張開了嘴,才滿意地長驅直入,直奔目標,把那塊軟肉盡情地吃了個夠。

  一反之前的粗暴,他對待陳洲的舌頭極盡溫柔,刻意地用上了技巧,一定要陳洲心甘情願地回吻。

  在鄒明池看來,能讓陳洲接受他的吻,要比直接上床還重要。

  陳洲的身體扭曲地如一條銀魚,用盡了全身力氣來反抗鄒明池的欺壓,可鄒明池牢牢地固定住了他,讓他此番掙紮更像是增加情趣。

  隨著接吻時間的增長,缺氧的窒息感鋪天蓋地地襲來,陳洲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可從舌根躥升而起的快感又不斷地侵擾他的大腦,令他幾乎不受控制地想要從鄒明池嘴裡奪取什麼。

  漸漸地,不甘願的親吻也有了服從的意味,帶著強迫的吻也逐漸變了味道,有了一絲的纏綿。

  陳洲漲紅了臉,被迫仰起頭,口腔一縮一縮地汲取著鄒明池賜予的氧氣,神情中不經意地帶著幾分饜足。鄒明池與他輾轉親吻,手掌托住他的後腦,把他的每一絲變化都看在眼裡。

  直到把兩片薄唇蹂躪得幾乎出血,他的舌根也隱隱作痛,鄒明池才戀戀不捨地略微抬起頭,意猶未盡地啄了一下,然後認真地看著陳洲。

  陳洲的額頭上佈滿了汗珠,有一些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了脖子上,赤裸著身體大口喘氣的模樣,完全顛覆了往日樹立起來的精英形象。

  “你這個樣子,都有誰看過,嗯?今天下午你去做什麼了?那個人有沒有看到你這樣?”

  鄒明池咄咄逼問著,手臂勒住他的腰,拉向自己,儘管還隔著一層西褲,但依舊不能小覷其中蟄伏的巨獸。

  陳洲的那條內褲已經被鄒明池扯到了屁股蛋下面,小兄弟被剛才的吻刺激得有點點抬頭,尷尬地擋住了內褲邊,就形成了半掛著的形式。

  鄒明池一面逼問,一面在下麵解開了褲子前門。

  腰帶沒有解開,直接掏出了雄糾糾氣昂昂的大鳥跟還羞澀著的小陳洲碰了頭。

  “我操我想幹嘛你管得著?”陳洲火了,可是他這幅模樣沒啥威懾力,就算是火冒三丈那看起來也像情趣,挨揍經驗豐富的鄒先生直中他軟肋,三兩下讓陳洲笑成一團,幾乎要打起滾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駡道:“你丫卑鄙!”

  鄒明池好整以暇,手指在他身上胡亂點火,陳洲的怕癢程度幾乎超出了他的想像,到後來幾乎不用撓他的腋下,隨便觸摸哪裡都會讓他神經質一樣地顫抖,臉上都笑出了淚水,偏偏鄒明池用了吃奶的力氣按住他,他動也不能動,只能小幅度地在他身下哆嗦,廝磨得鄒明池欲火更旺,直想把他就地正法。

  但是鄒明池明白,陳洲這人如果不一下子弄服氣一定跟養不熟的白眼狼一樣會反咬一口。

  上兩次他被揍那就是前車之鑒。

  所以無論陳洲怎樣求饒,怎樣用淚花攻勢,鄒明池就是不為所動,按兵不動地逗弄著他。

  陳洲笑著笑著就真的哭了起來,哽咽道:“鄒……你放了我吧……我我錯了……”

  “你哪裡錯了?”鄒明池不動聲色,五根手指靈活地從他胸口滑過,在最敏感的乳頭上刻意逗留,讓那兩枚小東西可憐兮兮地戰慄。

  “我……我不該去見……”陳洲極力躲避他的挑逗,可身下就是地板,他只能被迫承受鄒明池惡意的戲弄。

  “你們有沒有這樣過?”萎靡的性器被抓在掌心中,粗糙的拇指直接撫摸了嬌嫩的龜頭,陳洲像被抓住尾巴的貓一樣驚叫一聲,隨即又被鄒明池的重重撫慰弄得哭哭啼啼,幾次想要蜷成一團都被鄒明池殘忍地攤平了,把胸腹最柔嫩的部位都暴露出來。

  陳洲憋得臉通紅,忍無可忍之下爆發,狂吼了一句:“你不放開我我跟你沒完!”

  這一下正合鄒明池的意思,狡猾的手指捏住他兩枚睾丸,把鼓鼓囊囊的東西揉了個遍,感到手心裡都在痙攣了,才低低問道:“是這樣沒完……還是這樣?”手指順著他的會陰滑到後庭口,捋了捋上頭的褶皺,調笑道:“上次都沒問你,你這裡沒毛呢……是不是自己剃掉了?”

  陳洲的力氣幾乎被耗光了,但是身體仍舊處在不由自主的戰慄之中,他只想並起雙腿,可鄒明池惡劣地,並且頑強地要把他的雙腿繃成一字,還在他大腿內側最敏感最怕癢的地方彈鋼琴,這裡玩夠了就換到腳底板,弄得陳洲終於承受不住,痛哭道:“我都聽你的……你不要再弄了……”

  終於聽到這句話了……真他媽不容易!

  鄒明池大喜,俯身壓下去,鬆開了他的一條手臂。

  “幫我脫了褲子。”他命令道。

  陳洲抽噎了下,雖然還有點不情願,但是他現在一點力氣也沒了,鄒明池想弄他易如反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只能識時務,乖乖地用還在顫抖的手指幫他解開腰帶和紐扣。

 

  第十七章

 

  鄒明池的性器已經硬很久了,被陳洲不小心碰一下,就叫囂著要釋放。

  鄒明池厚顏無恥地先蹭點福利,抓著他的手硬去摸,饒是陳洲如此厚臉皮也被他的沒羞沒臊搞得很難堪,紅了耳垂,執拗地不肯就範。

  鄒明池心癢此刻很久了,也知道把人逗狠了也得適時順毛,不然真拼上了誰也討不了好。他堅持了一會兒也就算了,引著陳洲幫他把褲子脫下來。

  即便如此他也趁機揩了不少油,那根不安分的東西晃來晃去,連帶底下的蛋蛋也在陳洲手上得到了樂趣。

  陳洲恨不得把那東西擰下來,可他早就軟得像麵條了,單單是給人脫褲子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哆哆嗦嗦半天才完事。

  鄒明池按捺著欲火,把褲子脫了還有內褲,最後兩個人光溜溜地相對遛鳥,陳洲難堪地別過頭,委屈地咬了咬唇。

  “你就是想幹這事不是?想幹你早說,不就睡一次,又不會少塊肉……”他的話沒說完,就又哽咽了。

  言下之意鄒明池聽得清楚,來一發就來一發,幹嘛胡折騰他。

  鄒明池無端地感到了憤怒,張嘴就道:“要是只想跟你睡一覺,我又幹嘛死皮賴臉地跟著你!”

  他輕輕歎口氣,無比鄭重地說:“其實……我是想要真的……”

  說著他溫柔地捏住了陳洲的下巴,憐惜地擦了擦他眼角的淚痕。

  “性伴侶可以有很多個,但是伴侶只能有一個,對不對?”

  陳洲抿緊了嘴唇,眼簾翕動幾次後又閉上,又有幾滴淚水順著長長的睫毛滲出來。

  鄒明池輕柔地舔了他的眼皮。

  “既然你四處相親,男女不忌,那不如我們處一處試試?”

  陳洲猛地睜開眼,冷笑道:“我們處一處?你這個噁心的雙插頭居然還想腳踩兩條船,滾!”

  鄒明池愣了愣,才恍然失笑。

  他把陳洲的話回味了回味,諧謔地笑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陳部長,您這是吃醋了?”

  “去你媽的吃醋!吃你這種人渣的醋我呸!”陳洲瞪大紅彤彤的眼睛,少了眼鏡的遮掩多了淚水的點綴,這雙眼睛無疑是可愛的,被這樣可愛的眼睛瞪著,鄒明池的小心臟就有點飄。

  “滾出去!不要髒了我家!”陳洲越說越氣,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蠻力,居然硬是把鄒明池推了個趔趄。

  鄒明池心說壞事了,要是他這麼誤會下去估計不好辦,他連忙抱住陳洲,大聲道:“誰是男女通吃!那是我妹你讓我怎麼踩!”

  “你妹?”陳洲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好啊!你妹!你他媽到底有多少妹妹!”

  鄒明池也被他這種態度激怒了,吼道:“那是我姑媽家的妹妹,你還說你不是吃醋!”

  一瞬間,他們都沉默了。

  空間中除了電視機還在響著輕柔悅耳的音樂,只能聽到他們粗重的喘息聲。

  陳洲這才察覺,自己大怒之下,居然失態了。

  沒錯,他為什麼要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發火,這世界上雙性戀腳踩兩條船的多了是了,他見過的也不是一個兩個,為什麼以前可以視而不見,現在卻會勃然大怒。

  他呆了一會兒,迷惘的神情令他尤其脆弱。

  鄒明池也說不清心裡到底什麼滋味,只是想親他。

  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

  後來他們回憶起這一段的時候,陳洲總會抱怨是鄒明池逼他接受現實,鄒明池卻堅持認為兩個人只是火候到了水到渠成。

  關於到底怎麼好上的這個問題倆人恨不得去談判桌上大戰三天三夜。

  但是有一點卻是不可否認的。

  他們第一個有感覺的吻,就發生在這個混亂的時候。

  那一刻,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那就是怦然心動。

  一吻過後,他們都臉紅了。

  鄒明池小心地問他:“我們處一處好不好?”

  陳洲沉默一會兒,嘴角劃出一道迷人的弧線。

  “在回答那個問題之前,先解決一下這個。”他悄悄地拉了下鄒明池的手臂,下體不露痕跡地蹭了蹭對方的大腿。

  因為剛才一個吻就站起來的小兄弟大大咧咧地展示著它的渴望,鄒明池垂眼一看,一本正經地用手指撥弄了下它濕漉漉的腦袋。

  “咱可說定了,我幫你解決,你就算答應我了。”

  “去球,先完事再說!”陳洲一直禁欲,欲火一旦被勾出來就很難熄滅,以前靠DIY總有點不足之處,現在既然有個勉強入眼的人能消火,那乾脆來一次。

  天雷地火一旦燒起來,那就沒什麼羞澀啊節操啊可言了。

  他們默默地相對擼了一會兒,然後就毫無形象地滾作一團。

  “你上還是我上?”陳洲騎跨在鄒明池腰上,鄒明池的內褲還掛在膝蓋上,雙腿並得緊緊的,陳洲頑皮地掀起他的襯衫下擺,捋了捋他的腹肌,接著深入到那片茂密的森林中,抓住高高昂起頭的陰莖,與自己的並在一處比較。

  “我的比你的長,我來。”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就爬下沙發,飛快回到房間摸了什麼東西回來。

  鄒明池趁這個功夫把內褲丟到一旁,頭枕著手臂,下麵一柱擎天,好奇地看向陳洲。

  陳洲亮了亮手裡的一管潤滑劑和一盒套子,道:“之前買的薄荷潤滑油和刺蝟套子,我們試一試。”

  鄒明池不置可否地笑道:“沒想到你還有收藏。”

  “那是必須的。”陳洲跪在鄒明池腿間,拍拍他的屁股,笑道:“來,張開腿讓我瞅瞅小菊花。”

  鄒明池居然也沒反抗,順從地張開了腿。

  修長富有肌肉線條的大長腿,中間挺立著猙獰的野獸,下面濃密的毛髮一直延伸到了股溝深處,看不清裡面隱藏的秘密。

  陳洲擠出一點兒潤滑劑,正想直接塞進去,但還沒碰到他下面,就縮了手,道:“你沒洗澡。”

  鄒明池一愣,忙說:“我保證沒去廁所!”

  “真的?”陳洲狐疑地看他一眼,見他一臉真摯,可到底還是不太相信,潔癖作祟,他拆了個套子套在手指上,然後抹了潤滑劑,探入了那兒。

  鄒明池不自在地動了動屁股,冰涼又疙疙瘩瘩的東西碰著火熱的肌膚,任誰也會想後退,但此時陳洲已經不容他退後了,慢吞吞但是堅決地捅了進去。

  “我操你慢點!你以前的床伴怎麼給你做擴張的!鄒明池被他的硬來弄得頭皮發麻,破口大駡。

  陳洲不耐煩地扁扁嘴:“日,以前哪有這麼麻煩,早就自己弄好讓我上了。”說著又往裡插了一點。

  鄒明池一點也不誇張地嚎叫了一聲,嗷地坐了起來,整個身體掀到了陳洲身上,把他壓在了身下。

  “你媽!我的手要斷了!”這回換陳洲慘叫起來。

 

  第十八章

 

  鄒明池又生氣,又精蟲上腦,眼珠上都冒出了血絲,他快手快腳地把陳洲擺弄成兩腿大張的姿勢,從脖子上抽出領帶把他雙手捆在頭頂,搶過潤滑劑,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陳洲還沒怎麼回過味來,就覺得屁股上涼颼颼的,然後就有一根手指溫柔又不失霸道地入侵了他。

  “你答應讓我上的!”陳洲悲憤地用腿蹬他。

  鄒明池已經利索地把可愛的刺蝟套子戴在自己的小兄弟上,一根胳膊底下夾他一根大腿,完完全全地把他掌控在手心裡。

  “讓我教你到底怎樣做才是個完美的一號……”他狡黠地輕笑,腰杆一挺,把頭部送了進去。

  “好好學著,出師了我就讓你上,乖。”

  “日!我跟你沒完!”

  “求之不得親愛的。”鄒明池順利地佔據最深處,扯開他的腿便大幅地抽動起來。

  陳洲只在一開始還有力氣反抗一下,兩腿踢蹬起來更像是勾引鄒明池,張嘴冒出來的罵言也軟綿綿的,斷斷續續又微微沙啞,威脅之力全無,十足十的是在叫床。

  他每叫駡一聲,就會引來鄒明池的一次猛烈的進攻,後來鄒明池嫌一個姿勢太乏味,乾脆把他轉了個身,擺弄成跪姿,從後面直沖進去。

  “你慢點……”陳洲無力地喘息,雙手艱難地撐住身體:“我的肚子……”

  鄒明池好心地摸了摸他的小腹。

  “怎麼這裡硬邦邦的?”他假裝驚奇地往裡按。

  “滾!要破了……”陳洲強烈地抗議,但鄒明池怎麼會放棄逗弄他的機會,手掌配合著下體的進攻,在插入的時候就按住,然後慢慢地順著抽出的動作從肚臍一直撫摸到他的陰莖,仿佛每一次都從裡到外全部佔有了。

  陳洲被這樣的折磨弄得又火,又饑渴,幾次抗爭無效後轉而示弱,低聲呻吟道:“別這樣了,求你……”他側過頭,從鄒明池的角度看過去,就活生生是被欺負得太狠的模樣,讓人憐惜。

  鄒明池深埋在他體內,兩手從他的腰側緩緩滑到胸口,撚住兩粒柔軟的肉珠不輕不重地蹂躪。

  “求我怎樣,嗯?”他邪惡地貼在他的脖子上,舔掉了上面的一滴汗珠。

  “求,求你快點……”陳洲羞得臉通紅,磕磕巴巴地說。

  “好~”鄒明池拉長了聲線,用溫柔的語調道:“陳部長,這樣可還滿意?”與語調嚴重不符地,下半身猛烈地抽插,招得陳洲一聲驚呼,全身都顫抖起來。

  潤滑劑的冰涼薄荷感此時已經在劇烈的摩擦下變成了火熱,柔軟的內壁被矽膠顆粒來回碾壓著,配合火辣辣的感覺簡直讓那個地方要燃燒,

  鄒明池還覺得刺激不夠,乾脆一把抽出來,直接把潤滑劑插進陳洲鬆軟的後庭口擠了一大坨。

  “啊……!”進去的瞬間,陳洲全身都繃直了,脖子像高傲的天鵝向後彎曲著,面孔完全扭曲了。

  火熱的內部一下子被含有薄荷成分的冰涼液體侵略,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實在太深入靈魂了。

  在那一刹那,陳洲覺得腦海中全是空白,全身的敏感都聚集在了腸道中,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就在這時,一根熱騰騰的性器來勢兇猛地插入了痙攣著的後庭,同樣享受到冰與火淬煉的鄒明池也忍不住長歎一聲,靜靜地埋在陳洲的身體內部,久久不能移動。

  完全不需要抽插,陳洲的後庭像自己擁有了生命,不要命地吞噬著口中的一切。

  鄒明池覺得自己快要被咬斷了,這種可怕的快感持續了很久,久到兩個人癱軟疊壓在一起,身下的地板上慢慢流出一些乳白的液體,然後一些清澈的水漬稀釋了它們。

  手掌順著光滑的肉體滑了下去,握住了弓起的大腿間還在抽搐的性器。

  頭部還在滴滴答答地流淌著沒有泄盡的尿液。

 

  第十九章

 

  “走開……”陳洲虛弱地伏在地板上,微弱地呻吟道。

  慢慢暈開到胸口的濕熱感讓他感到了不妙,從未有過的刺激讓他的下體幾乎麻木了,一具精壯的肉體沉甸甸地壓著他,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陳洲本能地排斥著這種感覺,但身體卻還留戀著。

  鄒明池聽到他細如蚊蚋的聲音,輕輕地動了下腰,因為這個細微的動作,還硬著的性器反而更深入了點,讓陳洲又哆嗦了一下,前頭又射出了一股。

  “要不要洗澡?”鄒明池咬著他的耳朵,不懷好意地問道。

  陳洲努力了一下沒爬起來,皺眉道:“你改減肥了。”

  鄒明池道:“你應該說——這樣才有歷史厚重感,從此你就對我記憶深刻了。”

  陳洲無語地翻個白眼道:“我動不了,把我扶起來。”

  鄒明池笑道:“這麼麻煩做什麼,我直接抱你去洗。”說著他退出來,要抱起陳洲,沒想到陳洲不領情,從他身下滾了出去然後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地板和周圍的戰績,臉幾乎綠了。

  “這是什麼?!”他顫抖著指向地上,潔白的大理石地板磚上,一灘淺黃的液體十分顯眼。

  “你自己的,你說是什麼?”鄒明池誠實地回答,看了一眼他濕乎乎的胸口。

  陳洲慢半拍地回過神,瞬間晴天霹靂,不可置信地捂住下體退了幾步。

  “……操!”半晌,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已經爽成這樣了嗎?”鄒明池走近他,輕聲道。

  陳洲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擦地板!”

  鄒明池乖巧地道:“好好,一定給你擦乾淨。”

  陳洲又羞又氣,他最難堪的樣子居然也被這個男人看到了,他可真是他命中的掃把星。

  他現在是真·沒臉見人了,如果可以,他簡直想鑽到地板縫裡。

  “來,我們去洗澡。”鄒明池要去拉他,卻被陳洲一巴掌拍開,不聲不響地自己進了臥室。

  鄒明池隨即跟上,就看到陳洲快步地沖進浴室,打開蓮蓬頭沖一遍一遍地沖洗。

  他靠在門邊沒有進去摻和,陳洲的情緒太激動了,神經質地搓著身上,直到皮膚呈現不正常的紅色還不肯住手。

  “陳洲。”鄒明池看不下去,走過去抱住他,不讓他再繼續。

  陳洲無力地倒在他懷裡,喃喃道:“好髒。”

  “你的東西怎麼會髒呢?”鄒明池低聲哄道:“我等下幫你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然後他俯身溫存地吻了他的胸口:“我把你全身都洗一遍,不髒了,乖。”

  兩人依偎地坐在地上,蓮蓬頭不斷沖刷著他們。

  像是在完成一場儀式,鄒明池膜拜一樣地吻了他的全身,連最隱私的部位也沒有放過,甚至還克服了心理障礙跟他的小菊花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陳洲瑟瑟發抖地接受了洗禮,當最後鄒明池重新回到他的嘴唇時,他主動地張開了嘴,接納了鄒明池。

  接吻的滋味比從前的每一次都要好,他們體內的荷爾蒙同時受到了蠱惑,大量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很快,他們再次糾纏到了一起。

  陳洲伸長了手臂,打開旁邊的一隻抽屜,隨意摸出一個安全套,哆哆嗦嗦地給鄒明池戴上,然後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了下一場性愛。

  鄒明池側躺在他身後,緩慢而有力度地進入他。水流從他們的頭頂澆灌而下,擊打在皮膚上像一次次微小的電流通過,他們細水長流著,一次次觸及巔峰,但還是不舍過程中迭起的快感,於是默契地忍耐著。

  隨著姿勢的變化,他們直接到了浴缸裡,放滿了水,像遊魚一樣進行著實際意義上的魚水之歡。

  陳洲抓著牆上的扶杆,不斷地扭動著細腰與長腿,每一次動作都與鄒明池那樣的契合。

  “這是什麼?”在沒有來得及關閉的抽屜中有個閃亮的東西,在燈光下反射著炫目的光芒。

  鄒明池好奇心一起,直接把抽屜拉開。

  一個嶄新的世界從此在他面前開啟了大門。

  裡面有各式各樣的小道具,諸如尿道按摩器振動棒跳蛋之類的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半個抽屜,另外一半則是包裝精美的安全套。

  而吸引鄒明池的東西,則是一根鑲嵌著水晶的白銀跳蛋,做得非常精緻,拿在手心裡沉甸甸的。

  陳洲只覺一個冰涼的東西從脖頸一直滑到尾椎,他一驚,問道:“什麼?”

  在看到鄒明池正在把玩的東西時,臉一下子紅了,轉身就要奪,鄒明池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含笑問道:“這是什麼?”

  陳洲被他緊緊地壓在池邊,動彈不得,就是不肯開口。鄒明池也不逼他,按了一下跳蛋上面的水晶,那東西就嗡嗡地輕微震動起來。

  然後,鄒明池迅速拔出性器,把那個跳蛋塞進了陳洲的後庭。

  “我操!”陳洲一下子炸了,不保持沉默了:“你幹嘛!”

  “哼……”鄒明池輕笑,身體覆上了他,火熱的性器在張開的穴口躍躍欲試。

  “居然收藏了這麼多,正好咱們一起試試。”性器毫不客氣地插了進去,頂住卡在肉壁間的跳蛋緩緩深入。

  冰涼的感覺一路到了深處才停止,過程絕對是又痛苦又甜蜜的。

 

  第二十章

 

  那裡面許多東西鄒明池都聞所未聞過,稀奇古怪的各色情趣用品讓他大開眼界,他一邊在陳洲耳邊輕聲挑逗,說著讓人耳紅心跳的話,一邊謙虛地求教:“這個怎麼用?”

  陳洲張了張眼皮,睫毛已經被水汽模糊了,腹中那個冰涼的東西已經被溫暖起來,硬邦邦地被頂進了最深處,持續不斷的震動弄得他魂都要丟了,鄒明池還不知足,強硬地把他從情欲的深淵拉扯回來,強硬地一遍遍問:“這個呢?”

  陳洲熬不過去,張嘴無聲地喘息了一下,嘴唇立刻被鄒明池納入口中,吮吸著下唇,不依不饒地要逼他把用法說出來。

  陳洲怎會有臉說,那個抽屜裡最讓他喜愛的尿道按摩器被他拿在掌心中,攤平放在眼前。

  以往能令陳洲欲仙欲死的愛物,這時讓陳洲羞臊得抬不起頭,下巴被迫抬起,目光不情願地轉向那根精緻的器物。

  “這麼細,是用在哪裡的?”鄒明池邪惡地擰住他的一粒乳頭,讓陳洲驚呼了一聲:“難不成要從這裡插進去?”他用小指指甲摳了摳上頭的乳孔,刺痛伴隨著麻癢讓陳洲敏感的身體如過了電一般不受控地顫抖起來。

  “別碰……”細軟的聲音不像抗議,更像誘惑。

  “真是這裡?”鄒明池好奇地把陳洲反過來,讓他半躺在自己的腿上,兩腿打開伸在浴缸兩側,把按摩器那纖細透明的管子在他乳頭上反復摩擦。

  “這裡好像都張開了?”他輕輕地用吸管的一段點了點乳孔,試探過後就假意插進去。

  “別!”陳洲驚恐地喊道,雙手緊緊握住了鄒明池的手腕,罵道:“不是這裡用的!”

  “那是哪裡?”鄒明池虛心求教著,下體故意在他深處廝磨,讓跳蛋上下滑動,陳洲被他弄得幾乎說不成話,羞恥萬分,本意是要倔強著不服輸,可之前更丟人的場面也被他看過了,要是再一副堅貞不屈的模樣也太矯情。

  他掙紮了一下,才不情不願地道:“是……是下麵用的。”

  “下麵?”鄒明池嘀咕了一句,做勢在他與陳洲緊密結合的部位比劃了一下,不滿地說:“這麼細的一點,插進去有什麼用?”

  “混蛋!”陳洲無法忍受他的愚笨,破口罵道:“你到底會不會用!不會用給我放下!”

  鄒明池溫柔地撫摸他的小腹,握住他的下體捋動,笑道:“你耐心點教我吧,我會認真學的,陳老師。”

  “滾你媽的陳老師!”陳洲沒來由地耳根子發燙,他在床上的確是有點特殊癖好,即便跟人做得再盡興,也覺得前面空虛,但是這種癖好又不能給別人透露。

  就連同志圈子裡的人,能接受尿道插入的也寥寥可數,更別提把這個當情趣的人了。

  陳洲一向是以高嶺之花著稱的,要是讓人知道他是這種人,那可真沒臉混下去了。

  但是,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high,還沒試過別人替他——咳咳,不知道會不會更刺激?

  陳洲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把心一橫,劈手奪過那個按摩器,強裝成鄙夷的樣子,冷冷道:“那你先出去。”

  鄒明池死皮賴臉地抱住他的腰不肯松。

  陳洲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艱難地拖著身上巨大的累贅拉開底層的抽屜。

  裡面是消毒的藥棉和潤滑劑。

  鄒明池不安分地一邊緩緩抽插一邊在他身上四處點火。

  可憐的陳洲只能強忍著他的性騷擾,一絲不苟地進行消毒工作。

  跟以前做過的一樣,他往細管與龜頭上都塗抹了充分的潤滑油,鄒明池笑道:“居然是這裡用的。”

  他阻止了陳洲迫不及待要插入的動作,懇求道:“我要學。”

  陳洲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後面被塞得滿滿的,還得分心做這種細緻的工作。

  欲火焚身與筋骨酥軟的兩面夾擊,讓他幾乎不能握住那精緻的細管。

  鄒明池已經扶住了他的手腕:“來,讓我來……”

  陳洲還有一分理智在,把剛剛用過的消毒液塞到鄒明池手中:“你先洗洗。”

  鄒明池飛快地塗抹了手掌,然後接過了陳洲的工作。

  這一方面,他還是很有天賦的,簡直是舉一反三。

  陳洲只不過給他示範了一下,他就能做得很是熟稔,除了一開始插入時有一點不適的疼痛,過程堪稱完美。

  細管被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有力地推開阻力,在潤滑劑的幫助下一點一點進入身體。

  這種由別人操控的,入侵身體內部的感覺,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與被進入過多次的後庭相比,他的前面生澀得還像處男,在別人面前還沒有完全開啟。

  陳洲緊緊繃著小腹,硬挺的陽具直立著,被一隻大手完全包住,只露出深粉色的頭部。中間的小口呈現鮮紅的顏色,從細管中幾乎能看到神秘的內部是什麼樣的。

  被人完全剖解開的錯覺,讓陳洲不由地掩住了面孔。

  他最不能見天日的癖好暴露給了第二個人。

  秘密被發現的解脫感與無助感讓他無聲地哭泣了起來,但隨即一雙溫暖的嘴唇便徘徊在了他的面頰上,把他流出的淚珠一滴滴地舔舐乾淨。

  “疼嗎?”低柔的嗓音一遍遍地詢問者。

  “不……”陳洲轉過頭,埋在鄒明池的肩窩中,不肯看他。

  等到那細管進入了大半,鄒明池的後背都出了汗,額頭上涔涔地流著汗珠。他又多擠了點潤滑劑,抹在尿道口,嘗試更深的進入,卻似是受到了阻礙,再也不能進入了。

  “別動。”陳洲吃痛,推了推他。

  “就這樣吧……”他摸到那個小小的控制器,塞到鄒明池手中,教他按下開關,接著細管內部便出現了微弱的震動與細微的電流,從他身體內部不斷地製造著快感。

 

  第二十一章

 

  鄒明池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姿勢,兩人面對面地交叉起雙腿,陳洲幾乎是坐在他的小腹上,後`穴不住地抽搐著含住鄒明池,前後一同震動時,偏偏一個快一點一個慢一點,鄒明池還唯恐天下不亂地深入淺出,頂得他從骨子裡都酥了,任由鄒明池擺佈。

  鄒明池對新學會的遊戲興趣濃厚,觀察著陳洲的表現,嘗試著在細管子震動的同時輕輕的來回抽`插,柔嫩的內壁幾乎是瘋了一樣地挽留著製造著快感的東西,習慣了被填滿的尿道似乎要把細管長期留在體內,進出的時候都能感到強大的吸附。

  更加神奇的地方還是前頭與後庭的聯繫,深入時陳洲的後`穴也緊緊地縮起來,咬得鄒明池都有點疼,抽出時又迫不及待地往裡吞,雖然還有生理上不可避免的阻礙,但還是令人驚歎。

  鄒明池漸漸摸到竅門,前後一起開動,把陳洲幹得是花枝亂顫,一把嗓子叫得無比銷魂,再次高`潮的時候忽然手下有點鬆動,一直不能開啟的機關因為高`潮時肌肉的痙攣開了一個小口子,鄒明池想也不想,竟是略一用力,把細管又插入了一截,堪堪闖進了最深處。

  陳洲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昂起頭,優美的曲線頸部宛如瀕死的天鵝,脆弱得讓人瘋狂地想要扼殺,無與倫比的刺激從下`體直接沖上大腦,讓它瞬間罷工。

  陳洲渾身的肌肉都在劇烈地顫抖著,被鄒明池攬在懷裡的肩膀以聳一聳,後`穴緊得叫人發瘋,每一次痙攣仿佛都是預示著下一次的收縮,鄒明池也承受不住,只能擁抱著他,等待這長得髮指的高`潮慢慢消退。

  這大概是平生最酣暢淋漓的一次性`愛,鄒明池在接近昏厥的那一刻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肉`體從緊繃回復柔軟,像是被抽去了骨頭一樣軟綿綿地趴在自己懷裡。明明也是個成年的高大男人,現在反而有點小鳥依人的意思。

  鄒明池打開浴缸上方的蓮蓬頭,水流很快沖刷掉了他們身上的汗珠,身下本來清澈的一缸水也被弄得汙濁不堪。

  要是被陳洲發現了,肯定又得發脾氣。鄒明池趕緊放了髒水,隨著水流的消失,他們赤`裸裸滴盤踞在一起,親密得好似成了一體。

  重新放了水,鄒明池抱著沒有知覺的陳洲一起躺在裡面,用毛巾給他擦拭了全身,洗頭髮的時候他才幽幽地歎口氣,睜開了疲倦的眼睛。

  “幾點了?”陳洲嗓音沙啞,軟綿無力地問道。

  “十點多了。”鄒明池回答,陳洲的頭髮一點也不像他的性格,非常的軟,必須要打許多髮膠才不會蓬亂。

  鄒明池想到之前早晨起來陳洲手忙腳亂地打理頭髮的樣子,忍不住莞爾。

  “笑什麼?。”陳洲不滿地說,此時他已經從高`潮帶來的暈眩中恢復過來,立刻變了一副嘴臉。

  “沒什麼。”鄒明池把他頭頂的泡沫洗乾淨,不忘提醒他:“低頭。”

  被人伺候的感覺好極了,陳洲剛發洩完也還算心情愉快,便聽話地低下頭,眨了眨眼。

  “……我裡面的東西你拿出來沒?”

  “啊好像還沒。”鄒明池答道,實際上,他自己還塞在裡面半硬著呢:“陳部長,現在再來一炮也沒問題你信不信?”他厚顏無恥地添上一句。

  “炮個蛋!”陳洲鐵青著臉指著自己的小腹:“你都沒覺得這玩意不動了嗎?”

  鄒明池這才尋思起來:“好像是……”

  前面的尿道按摩器還在動,但是最裡面那個跳蛋……

  “我日我限量版的跳蛋啊!老子的珍藏啊!這玩意不能泡水啊!”陳洲欲哭無淚,他心愛的限量版白銀跳蛋就這樣罷工了。

  鄒明池無辜地舉起手。

  “我他媽掐死你啊!”陳洲面目猙獰地撲住了鄒明池,怒吼道。

  鄒明池被他扼住喉管往死裡掐,心裡感到無比憋屈,聲嘶力竭地吼道:“我一大活人還沒你一個跳蛋值錢?!”

  “我呸,要活人按摩棒滿大街都是,你上哪裡再給我弄個限量版來?”陳洲掐得痛快,一屁股坐在他胸口上,差點沒把鄒明池壓出一口血。

  鄒明池絕望地長大嘴巴,這人居然下重手掐得他喘不過氣,不給點教訓肯定就蹬鼻子上臉了,直接抓住他還翹起的性器捏住其中含著的細管一抽。

  陳洲登時就軟了腰,整個人趴在了鄒明池身上,幾乎要縮成一團。

  抓住了要害,鄒明池就肆無忌憚地把他壓回身下,討要了一點補償。

  “我的限量版……跳,跳蛋……”陳洲的雙臂緊緊摟著鄒明池的脖子,抽抽噎噎地道。

  纖長的手指伸進火熱的內壁,微涼的觸感讓它更加緊張,絞住了進入的異物,鄒明池進退兩難,只得輕輕拍拍他的屁股:“松一些,再這樣就拿不出來了……你就只能你自己,嗯?”

  陳洲漲紅了臉,罵道:“閉嘴!”

  雖然是這樣罵,但是後面果然是放鬆了一點,手指極力往裡面夠,但是那枚跳蛋被頂到了最深的地方,滑不留手,根本不能拿出來。

  鄒明池弄得滿頭大汗,最終宣告失敗,苦笑道:“真的拿不出來了呢。”

  陳洲目光沉沉地盯他。

  “……那你自己試試?”鄒明池跟他商量,雖然表面上是坦然的,實際上卻戲謔地要看好戲。

  陳洲只想再送他一拳。

  憤憤然了好一會兒,他重重地蹬了一下水,指著鄒明池的鼻子道:“給我滾出去!”

  鄒明池歎息道:“我幫你嘛……”他的指尖在陳洲的腰側滑動,讓陳洲差點又沒出息地軟了腰。

  “出去!”陳洲丟臉到姥姥家了,死活不肯繼續刷新羞恥指數。

  鄒明池又歎口氣,只能邁出浴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性器精神抖擻地半挺著。

  他拿下套子,打了結丟在垃圾桶裡,轉頭道:“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陳洲扭頭不理他。

  鄒明池戀戀不捨地看他一眼,輕輕地帶上了門。

  陳洲又在水裡歇了一會兒才有點力氣,先把前頭的按摩器抽出來,在紅腫的頭上塗了消炎的軟膏,然後咬咬牙,半蹲在浴缸裡,使勁排裡面的跳蛋。

  一邊用力一邊詛咒鄒明池遲早陽痿,拿出來後他疼惜地把上面沾著的東西都擦淨了,放回抽屜裡。

  這個跳蛋其實是個觀賞物,實用性並不高,但是因為造型精緻,陳洲十分喜愛,廢了不少力氣才弄到。,這一回徹底成了個廢蛋,說不心疼是假的。

  想到這一節,陳洲又把鄒明池罵了個狗血淋頭。

  勤勞地在客廳中收拾殘局的鄒明池無端地感到後背發冷鼻頭作癢,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感冒了?”他抓了抓頭皮,跪在地上弓起背賣力地擦拭著地板上濕漉漉的戰績。

 

  第二十二章

 

  鄒明池嚴肅地坐在陳洲對面,把手中一個資料夾推到他手邊。

  “這是什麼?下季度的合作計畫?”陳洲挑了挑眉毛。

  鄒明池不置可否,笑道:“希望你能仔細考慮,儘快給出答覆。”

  “放這裡吧。”陳洲的態度談不上客氣,無聲地下了逐客令。

  鄒明池也不氣惱,笑著欠身轉身出去了。

  美麗的助理小姐正豎著耳朵細聽裡面的動靜,卻沒想到鄒明池進去了沒十分鐘就完好無損地出來了,一臉春風。

  “有事嗎?”鄒明池察覺到她灼灼的視線,便走過來倚在一旁,笑吟吟道。

  “鄒先生,有喜事?”助理小姐露出甜美的微笑:“部長他心情也很好?”

  “好像是這樣的。”鄒明池神秘地擠了擠眼睛:“不過,我覺得你今天最好還是離他遠一點。”

  助理小姐的嘴角立刻垮了。

  每次鄒明池離開,他們這群可憐的下屬都要在低氣壓中戰戰兢兢很久,造孽啊。

  果不其然,鄒明池前腳才走,陳洲就冷著臉把一堆文件丟到了碎紙機裡。

  “以後不許那個姓鄒的來我們公關部!”陳洲下了死命令。

  “可,可是部長,他們公司是我們的合作夥伴啊……”一個下屬頂著莫大的壓力死諫。

  “那就不許他進我辦公室,聽到沒?”

  眾人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一聲。

  陳洲氣衝衝地回了辦公室,啪地鎖了門,繞著辦公桌轉了幾圈後,煩躁感沒有絲毫的減退,反而更鬱悶了。

  他摸出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撥了一個號碼。

  接通後,一聽到對方那萬年不變的柔和的聲音,他的心一下子沉下來了。

  “喂?在不在?”那人聽到這邊沒動靜,又問了幾遍。

  “在,在的老師。”陳洲忙調整了下心態,抓了抓手邊的筆。

  “好久不聯繫了,最近還好嗎?”

  “還好。”陳洲低低地說。

  那人微微一怔,戲謔笑道:“忽然給我打電話,是不是要結婚,請我吃喜酒了?”

  陳洲沉默一下,道:“老師,你就別開玩笑了,你知道我……”

  “呵呵。”他笑了笑道:“是我的錯,讓我猜猜你是為什麼……”

  “老師,我遇到一個人。”陳洲開口打斷他。

  聽到這句話,那人也沉默了,陳洲緊張地聽著他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遇到喜歡的人了?”

  “我不知道。”陳洲實話實說:“不是太討厭。”他自嘲地笑了笑:“起碼接吻上床都能接受,還是挺好的對象。”

  那人長久地沉默了,許久才長長地歎息:“恭喜。”

  陳洲的心忽然揪起來,乾巴巴道:“老師我……”

  “陳洲,你這樣我就放心了。”他沉聲道:“遇到合適的就把握住,不要再錯過了。”

  “我……”陳洲想要辯解,但那人繼續說道:“快下班了,我要去接孩子放學。”他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帶著些許的無奈:“從前已經過去了,希望你能看重以後。”

  “我知道的,老師……”一顆心忽然就放了下來。

  掛掉電話後,陳洲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前,回憶起他的老師。

  他們相遇的時候已經太晚。

  高一那年,他們在課堂上第一次見面,就讓陳洲沉溺在了一場不倫的戀愛中,發乎情止乎禮的三年讓陳洲輾轉反側,每一天夜晚都在幻想著老師清俊的面龐自慰。

  可惜那時候,老師已經結婚了。

  畢業聚餐的時候,陳洲喝得大醉,當眾抱住了老師,說了不該說的話。

  等他清醒過來,面對的就是全班同學的詫異與厭惡,陳洲自知鑄成大錯,幾次要找老師道歉,老師都避而不見。陳洲等在他家樓下,看著他跟他的妻子同進同出,心痛如絞,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找到機會把老師單獨約出來。

  後來,陳洲已經不願意去回憶那次談話,陳洲的初戀就這樣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他考去了遠離家鄉的大學,期間四年斷斷續續聽到老師的消息,有孩子了,做教導主任了,離婚了。

  當知道老師再婚的時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澀學生的陳洲忍不住給老師打了電話。

  老師面對他一如往昔的告白默然無語。

  陳洲的心漸漸冰冷,一直以來在心底的萌芽被徹底掐滅了。

  但是從那之後,他與老師也建立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每當遇到一些煩心事的時候,他總喜歡給老師打電話,只要聽到那平和的聲音,就不會再煩躁。

  可……為何這一次,他還是如此不安。

  今天是他們協議到期的日子,陳洲沒有按時回家,開車沿著護城河兜風到十點多才調轉車頭。

  毛茸茸的小兔子安靜地臥在車前。

  下車的時候陳洲把兔子拿下來,帶回了家裡。

  車清理乾淨後他就把鄒明池的車還回去了,但是拿走了這個兔子——實在太招人喜歡,陳洲本想著占為己有算了,但是均衡了一下,還是決定還回去。

  打開門,一股淡淡的清香從廚房飄出來。

  鄒明池大聲喊:“你終於回來了,吃飯沒,快洗手。”

  陳洲不做聲地回臥室換了家居服,洗乾淨手坐在餐桌前。

  照例一葷一素一湯,鄒明池一邊給他盛米飯一邊絮叨:“熱了兩次了,再熱就不好吃了,你加班?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陳洲用筷子挑起幾粒米,又放下筷子。

  鄒明池忙給他加了一勺湯,笑著說:“就當吃宵夜吧。”

  陳洲看了一眼碗,道:“明天你就搬出去吧。”

  正在布菜的手忽然停住:“怎麼?”鄒明池問。

  “按照協議,你的傷好了,就可以搬走了,如果還需要賠償,我會把錢直接劃到你的卡裡。”陳洲推開筷子,道:“我很累,去睡了。”

  “陳洲你等下!”鄒明池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弄得有點無措,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昨天不還好好的今天是怎麼了?你不是答應要處一處試試嗎?”

  陳洲微微側過臉:“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可信嗎?”

  “你!”鄒明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上午給我的協議,是已經單方面把自己作為我的男朋友來看待了?”陳洲冷笑:“你憑什麼,要求我們同居,要求我忠誠。我也不稀罕你的忠誠,你也太天真了,不就是睡幾次,有什麼資格管我!”

  鄒明池被他的翻臉無情狠狠地打擊了一下,立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

  “允許你在我家裡住,是作為打傷你的補償,但是為什麼我會打你,你自己也清楚。”陳洲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別自作多情了。”

  鄒明池捏緊了拳頭,額頭的青筋也根根迸出來,他強壓著聲音,才讓自己沒爆喝出來:“你考慮了一天,就是為了說這些?”

  陳洲點點頭:“我覺得,允許別人踏入自己的私人空間,的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所以我後悔了。”

  “你知道不知道,後悔藥沒得賣?”鄒明池道。

  “知道。”陳洲的臉上出現一個非常符合他職業的微笑:“我想,同樣有潔癖的鄒先生,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

 

  第二十三章

 

  鄒明池閉了閉眼,把圍裙解下來疊好放在椅子上,開門就要出去。

  “這個,你拿走。”陳洲伸手,掌心托著那只無辜的兔子。

  鄒明池靜靜地看他一會兒,接過來就摔門走了。

  陳洲坐回桌邊,拿起筷子。

  飯菜的味道不錯,只不過熱的次數多了,滋味沒有新鮮的好,即便如此,陳洲還是吃到撐,他也懶得收拾碗筷了,打開電腦流覽了下新聞也沒有感興趣的,只好進行他的最愛項目,洗澡。

  家裡終於只剩下他一個了,陳洲滿意地微笑著,習慣性地拉開抽屜,沒想到摸出了一個空的安全套盒子。

  想到這裡面的東西是被誰用過了,他無端地有點空虛。

  以往對他十分有吸引力的情趣用品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關上抽屜,陳洲平躺在水中,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但是他的理智拒絕他去想到底缺少誰。

  陳洲重重地歎了口氣,閉合了雙目打算休息一下,沒想到就這樣直接睡了過去。

  鄒明池本想回自己的公寓,但是到了社區,抬頭一看燈光星星點點,大多數人早就睡了。他低頭與毛茸茸的兔子對視,喃喃道:“無家可歸了呢。”頓時也就就失去了回家的欲望,於是調轉車頭回了公司,在辦公室裡與兔子湊活著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小蕾就打電話過來。

  鄒明池揉著酸痛的脖子接電話:“丫頭,大清早的不睡覺鬧騰什麼。”

  “哥,你上次答應跟我們吃飯的結果半路就跑了,今天有空嗎,補上補上。”

  鄒明池打了個呵欠:“好,補上,你想吃什麼?”

  “螃蟹!我知道一家店海鮮做的超級棒,我們下午去吃嘛~

  “沒問題,下午我去你公司接你。”鄒明池輕笑:“記得帶上妹夫。”

  “知道啦,我要去上班了,下午見。”

  鄒明池嘴角一抽,這不是自作孽嘛,他自個兒剛被“甩了”,轉眼還得看妹妹秀恩愛,會觸景傷情的好不好?

  話雖如此,下午的時候他還是先去花店訂了一束鮮花當賠禮道歉,然後去接了小蕾,他男友居然識相地沒有出現,鄒明池也樂得不用當燈泡,直奔飯店。

  剛進九月,螃蟹正肥,上桌後小蕾就不顧形象地埋頭苦吃。

  店家很體貼地送上蟹八件,可在場沒有幾個人還會那麼優雅細緻地吃螃蟹。

  鄒明池沒什麼胃口,便拿著錘子敲蟹殼。

  “哥,你怎麼悶悶不樂的?”小蕾吃完一隻,終於想起旁邊的大活人,空出嘴來問候一聲。

  “嗯,丫頭,問你個事兒。”鄒明池放下錘子,改用剪刀摧殘螃蟹腿。

  “你說。”小蕾從他手裡搶過一根腿。

  “我吧,最近找了個對象。”鄒明池微笑道。

  “對象?”小蕾瞪大眼:“男的女的?”

  “男的。”鄒明池道:“我好那一口。”

  “好吧……”小蕾扁扁嘴,繼而恍然大悟:“難道就上次我們看到的那個?”

  “嗯。”鄒明池點點頭:“他昨晚把我趕出去了。”

  “……”

  “他這人吧,就跟這螃蟹一樣。”鄒明池拿起一隻完整的,示意道:“殼兒特硬,但是剝開了很好吃,吃完了吧就容易受涼胃痛,於是痛定思痛下次絕對不能貪吃,結果呢,過一段時間就念念不忘,有個成語叫啥來著,哦對了,飲鴆止渴,我覺得我現在就是在吃毒藥,可人家越不理我我就越覺得那人好。”

  鄒明池可憐巴巴地對小蕾道:“丫頭,你說我該怎麼吃螃蟹?”

  小蕾早就對他手中僅剩的一隻虎視眈眈很久了,一把搶過螃蟹,麻利地撬開蟹殼。

  “哥,我發現你這人平時挺聰明,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螃蟹怎麼吃用嘴吃啊,找准軟肋,連工具都不用就整個撬開,倒上薑醋那不就任你魚肉了。”她眯起眼,舀起一勺蟹膏塞進嘴裡。

  “你看,現在不就是你的口中餐?至於這最難搞的蟹螯……”小蕾拿起鉗子哢哢剪碎,挑出裡面的嫩肉。

  “暴力摧毀,只是懷柔是不行滴。”她煞有介事地晃晃爪子。

  “嗯……有道理。”鄒明池摸了摸下巴。

  “哥,我還發現一個問題,我說了你別生氣。”小蕾詭異地笑。

  “說。”鄒明池漫不經心道。

  “說好不生氣的!”小蕾又打了一次預防針,才道:“你還真挺賤的,上趕著追人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電視劇誠不欺我。”

  “閉嘴!”鄒明池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小蕾見事不好,趕緊閉嘴吃東西。

  鄒明池仔細琢磨了下小丫頭的話,靈光一現豁然開朗。

  對啊,這吃螃蟹哪裡有怕麻煩的,軟的不行還不能來硬的?再說他好吃好喝地把人伺候這麼久了,哪怕一塊石頭也給捂熱了,不就剩最後一層窗戶紙了嗎,他主動點捅破不就得了!

  戀愛期智商無端削弱許多的鄒先生越想越覺得自己太聰明瞭,一刻也等不下去,把錢包往小蕾手裡一塞:“丫頭,你想吃繼續點,哥請客,現在哥得去追你嫂子,晚了螃蟹就涼了。”

  小蕾嘴裡塞得滿滿的,差點被噎住。

  只見鄒明池飛快地上了車,車就跟小炮彈一樣地飛了出去。

  她聳肩一笑,不客氣地果斷又點了幾隻螃蟹。

  這個點那個工作狂肯定在加班,鄒明池繞道去一家速食店打包了夜宵直接送到陳洲的公司。

  他跟前台的小姑娘都混熟了,小姑娘一見到他,就笑嘻嘻地打招呼:“鄒先生,您又要聯絡感情啦?”

  鄒明池笑道:“忽然想起有個很重要的提案還沒解決,臨時就趕過來了,公關部的陳部長還在加班?”

  小姑娘笑道:“今天可不巧,陳部長請假了沒上班,這是門禁卡,登記下您就可以進去了。”

  “哦……”鄒明池拒絕了卡片:“那我直接去找陳部長吧,這個事跟公關部關係密切,還是面談比較好。”他貼心地從便利袋中拿出一小袋薯片送給小姑娘。

  “值夜班吃點東西。”心情大好的他絲毫不吝嗇地釋放著自己的電波微笑,把一干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

  在陳洲家門外的時候,他還在讚美自己有先見之明,雖然差點被氣炸了肺,可也沒一衝動就把鑰匙還回去,

  可是才打開門,他就覺得不對勁了,按照陳洲的德行,肯定會把鄒明池的東西統統掃地出門才對,可屋裡跟他昨天出去的時候一模一樣,客廳裡只亮著一盞燈。

  鄒明池忙開了燈,把食物放在廚房,驚訝地發現餐桌沒有收拾。

  他心裡一慌,大聲喊道:“陳洲!”連喊了幾聲都沒有動靜,他試著開臥室門,發現門是反鎖的。

  鄒明池一面拍門,一面高呼陳洲的名字,最後沒辦法了直接踹門。

  臥室裡也是只開著一盞燈,浴室裡隱隱約約仿佛還有水聲。

  鄒明池打開大燈,原來浴室門口居然已經滲出了許多水,地毯也都濕透了。

  “陳洲!”鄒明池慌忙跑過去,推開浴室門。

  浴室幾乎被水灌滿了,陳洲半趴在浴缸邊緣,整的跟馬拉之死一個造型。

  鄒明池動靜大了點,把陳洲弄醒了,陳洲虛弱地抬起頭,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是誰啊?”

  “我操你怎麼搞的?”鄒明池趕緊把他從浴缸裡拖出來,熱水器裡的水早就放光了,陳洲居然就浸在涼水裡凍得嘴唇發紫,瑟瑟地縮在鄒明池的懷裡打哆嗦。

  “你蠢啊!洗什麼涼水澡?你想水漫金山?明天你就等著物業找你要錢吧!”

  鄒明池心疼地把他用浴巾包裹住,直接塞到床上,翻出被子來整個包好。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熬薑湯。”他摸了摸陳洲的額頭,冰涼冰涼的,又是生氣又是歎氣。

  陳洲哪裡是個安靜的主,鄒明池前腳才走,他接著就四爪朝天把被子全撐開了,然後赤裸裸地翻了幾下,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聲嘶力竭地喊:“你熬個屁薑湯!老子不喝!就是不喝!”

  鄒明池切了薑片與紅糖一起丟在鍋裡煮,無奈地半路又回去一趟,把陳洲重新包在被子裡,像綁嬰兒一樣攔腰綁住,

  “聽話。”鄒明池低下頭,吻了吻他冰冷的額頭。

  陳洲皺起眉,嚷嚷道:“不……”

  鄒明池勾唇一笑,他這麼彆扭,其實也挺有意思,跟小孩一樣。

  陳洲被他這麼捆著只能扭來扭去,愣是擰成了一根麻花,彆扭地橫在床上。

  鄒明池端著碗出來,陳洲用見鬼的眼神瞪他,大叫道:“滾遠點,不要過來!”

  “親愛的,喝點薑湯發發汗就不會感冒了,乖。”鄒明池一屁股坐在他腰上,舀起一勺吹了吹:“來,張嘴。”

 

  完結章

 

  陳洲如臨大敵,堅決不肯張嘴,捂著鼻子悶悶道:“滾開!”

  鄒明池無奈道:“就吃一口好不好?比你真發燒了去打針強吧?”

  他還故意先喝了一口,砸吧下嘴,厚臉皮地給自己的手藝貼金:“薑味很淡的,你捏著鼻子一口就下去了。”

  陳洲冷哼。

  鄒明池歎氣,認命道:“你是在逼我嘴對嘴的喂你?”

  “少噁心人!”陳洲露出厭惡的神情:“我愛感冒你管得著!”

  “怎麼管不著?”鄒明池道:“咱倆的關係,就差一點上得了檯面的名分,其他伴侶該幹不該幹的都幹過了是吧?”

  陳洲反駁道:“誰跟你幹!”

  “OK,親愛的你幹過我。”鄒明池厚顏無恥地笑道:“你的小菊花幹得小鄒好痛。”

  “閉嘴!”陳洲被他的葷話弄得有點耳熱,忍不住從心底唾了自己一口,啥時候變薄臉皮了,肯定是有鄒明池這個厚臉皮對比才顯得薄。

  “打架也打過了,床也上過了,感情交流有過了,彼此也瞭解了,鬧彆扭也鬧過了,同居進行時,蜜月期還未過,我們是不是就只差倆戒指拴住就能在一塊了?”鄒明池認真地算計。

  “做夢。”陳洲無語:“你幼稚園畢業了沒?”

  “我很認真的。”鄒明池誠懇地說:“活了二十七年,我第一回有想找人安定下來的衝動。”

  “我是不是應該很榮幸?”陳洲發覺他越來越跟不上鄒明池的思維了。

  “俗話說,什麼樣的茶壺配什麼樣的蓋,難得遇到合適的,我決定不再沉默,主動出擊,哪怕你是個寄居在海螺裡的螃蟹,我也想方設法把你的殼敲碎了再……”

  等下,一不小心把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糟糕。

  鄒明池明智地咽下了後半句話——再生吞活剝,訕訕地笑了笑。

  陳洲的臉色就很古怪了,鄒明池剛才的面部表情無不傳達著一個信號:他很饑渴。

  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無辜的貝殼,雖然有堅硬的外殼緊緊地包裹著裡面的嫩肉,但是外面卻有個貪婪的怪物虎視眈眈,隨時隨地要把他就地正法。

  不得不說,這倆人的腦電波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十分同步的,比如對陳洲的比喻,就有異曲同工之妙。

  縱使陳洲現在還蜷縮在被子裡發抖,也能感到鄒明池熾熱的目光在他身上的高溫。

  一直頑強不屈的陳洲同志,莫名其妙地有被打敗了的感覺。

  跟一個溝通完全無能的人雞同鴨講,他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為什麼他還會覺得鄒明池說的話很有道理?

  的確沒有幾個人能忍受得了他的臭脾氣和潔癖,在他心目中,換的好幾任無非都約等於活體按摩棒,還會被他嫌棄不夠乾淨。

  其實那幾個人心裡也是憤怒的,不然不會在圈子裡四處散佈陳洲拔屌不認人的惡名。

  W城就那麼大點地方,陳洲在圈子裡成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電動按摩器再好,也不會智能到能撫摸有體溫的地步,用久了還是會感到淡淡的寂寞啊……

  突然喪失鬥志的陳洲像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說道:“你到底想怎樣。”

  鄒明池磨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把一直揣在西裝口袋裡的一張紙掏出來塞在他手裡。

  “我給你的那份你肯定沒看,就算看了也撕掉了,其實那個可以當廢話,這一份,請你一定,一定仔細看完。我就在這裡,等你的答覆。”鄒明池急切地說完,然後雙目就滯留在了對方微紅的眼角。

  “我是真心的。”他再次強調道:“我會做飯,會打掃家務,會忍受你的壞脾氣,我也有潔癖,對你的苦惱感同身受,我們可以一起刷論壇一起看球,想打架我陪你,你還要去哪裡找這麼萬能的伴侶?”語氣誠懇地活像搞推銷的,極力宣傳自己會“暖床”。

  陳洲低頭不語,把那張薄薄的紙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如果……”他似乎是被紙上的不平等條約震驚了,醞釀了一下勇氣才道:“我覺得你一定會後悔。”

  鄒明池溫柔地貼近他的額頭:“也許……但是,你不是一直很有自信嗎,如果你讓我後悔了,那就是對你自己的否定。完美的陳部長,會允許自己的人生出現這樣的汙點?所以……不要給我後悔的機會……”

  溫暖的輕吻像春風一樣無聲無息地侵入了冰層,陳洲眨了眨眼,忽然覺得眼底有點微熱,繼而鄒明池清晰的臉龐也便模糊了。

  柔軟的舌頭鍥而不捨地在他唇邊勾勒,

  理智不斷提醒他,一旦沉淪,那恐怕就難以回頭了,可身體忠誠的反應還是違背了主人的意願,不計前嫌地接納了對方。

  從相互試探到激情熱吻,似乎沒有經過任何掙紮就順理成章了。只需要一個吻,就迅速勾起了他們的欲望。

  鄒明池立刻拋棄了那碗薑湯,用自己的身體從裡到外地熨帖了他冰冷的軀幹。

  細碎的吻啄遍了光裸的皮膚,沒一下都能得到令人滿意的回應。

  鄒明池像第一次擁有一個人一樣,為發掘到對方的敏感點而感到欣喜若狂。

  如此溫柔的前戲也讓彼此呈現出全新的姿態,有時候甚至只需要一根手指的微微蠕動,就能領會他的心意,於是充分地貼合,消除了一切障礙,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一次性愛中。

  不若從前急躁霸道的佔有,而是和風細雨,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決。

  當他們一同到達高潮,銷魂的餘韻還纏繞在腦海中,陳洲氣喘吁吁伏在愛人懷裡,身體裡還埋著他不知饜足的巨物。

  情動時的欲液不可避免地從他們交合的部位涓涓流淌。

  赤裸的大腿根先是熱,接著就涼颼颼的。

  陳洲恍惚中想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

  他努力轉動仿佛銹蝕了的大腦,好不容易抓住關鍵字,懊惱道:“你沒帶套……”

  被他壓在身下的鄒明池輕輕嗯了一聲,很過分地又往裡插了一截,挺動腰杆戳中他最欠操的部位。陳洲被他插得哼哼唧唧,說了一半的話就被晃得斷斷續續,險些就這樣被糊弄過去,但是當肚腹中的飽脹感超出了平常界限,以陳洲的可視速度鼓起的時候,他無法淡定了。

  “混蛋你拔出來……啊!”

  終於得償所願的男人怎會輕易放棄盤中美食,變本加厲地用自己喜歡的方式肆意侵佔他,後庭無比濕滑緊致的觸感給了鄒明池無上的享受,他只覺得自己全身只剩下下體還在工作,其餘全部癱瘓。

  陳洲被兇猛的頂撞弄得只會嗚咽,兩腿絞在一處,被人反折回去,緊並的腿間因此變得更加緊致,鄒明池捧著他的唇輕柔地吻著,卻用完全反常的態勢攻佔他。

  嘶啞的呻吟從喉嚨中斷斷續續地洩露出來,一條修長有力的臂膀無力地搭落在床沿,攥著的被單也幾乎被扯爛了,但仍是在尋求某一慰藉一般,耗盡了最後的力氣撕扯布料。

  而另一隻手沿著優美的肉體曲線握住了它,十指相遇,扭結到一處,骨節突出到泛白。

  年輕人有力柔韌的身體,完全結合在了一起,靈魂的最深處,也仿佛打了永遠不能解開的結。

  “我要死了……”陳洲歪著頭,薄薄的嘴唇是不同尋常的豔紅色,細碎的額發都遮到了臉頰上。

  下巴抵在鄒明池的胸口,陳洲一抬頭就看到他饜足的神情,無端不平。

  “你卻還活得好好的!”他憤怒地伸了伸脖子,尖銳的牙齒咬住他的下巴。

  可惜沒能報多久仇,下巴的主人便把他提到懷中,相互依偎在一起,額頭鼻尖相抵。

  “欲仙欲死。”鄒明池誠實地彙報适才的體驗:“雖然我是無神論者,但是剛才我好像看到上帝穆罕默德釋迦牟尼和玉皇大帝一起對我揮手。”

  “扯淡。”陳洲忍俊不禁。

  “真的,之前看某本書,上面寫古代神廟其實就是妓院,聖女就是妓女,信徒通過性交獲得高潮來體驗見到真神的感覺。無論我信不信神,我想,剛才我是真的看到神了。”

  陳洲嗤笑:“真神啥樣?”

  鄒明池故作神秘道:“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陳洲懶洋洋地蠕動一下,在他懷抱中尋找更舒適的姿勢:“呵,這種小把戲我見過很多次,真話就是真神是我的模樣,假話嘛……”

  “真沒勁,想拍你馬屁都不成。”鄒明池微笑。

  “以後機會很多,我閃光點很多的。”陳洲大言不慚。

  鄒明池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就,讓我慢慢地發現吧。”

  說著,他執起陳洲的手掌,把他一直戴著的那枚指環取下,變戲法一樣拿出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

  陳洲與他在床上,完成了神聖的儀式——在剛剛見過面的眾位天神面前,交換了戒指。

  十指交纏,鄒明池終於輕舒一口氣:“終於拿下了……”

  陳洲冷笑:“這才只是開始,同志仍需努力。”

  鄒明池挑眉笑他:“那在今後的生活中,請多多指教。”

  陳洲亦含笑:“那就不如從打掃衛生開始吧。”他轉眼翻臉道:“我說過多少次了,套子!”

  鄒明池嬉皮笑臉道:“親愛的,我會努力把打掃衛生改造成一種情趣的。”

  大腿色情地抬起,用膝蓋去蹭那個汩汩流出粘稠液體的地方。

  “至於套子……”鄒明池看著陳洲薄怒微紅的面頰,下體又有點熱。

  “我們可以搜集很多種,一樣一樣地試過去,直到再也做不動為止。”

  下巴被微微挑起,四片唇又親密地貼合在一處,陳洲被他親的頭暈眼花的空子,已經無力去煩惱怎樣做事後清理的問題了。

  反正遲早也會變成夫夫情趣對不對?攤手。

 

  全文完

 

 

  番外1

 

  關於長短容量體積等等群眾喜聞樂見的問題的解答

  陳洲長混的國內某大型同志論壇,某天在灌水茶社版面忽然出現了一個帖子,標題為《你們是如何決定10的,小弟初來乍到求指點》。

  主樓就是一個剛剛步入同志圈子不久的准·處男小菜鳥苦惱他到底如何確定在初夜是1還是0

  帖子發出去沒多久就有人占沙發嘲笑樓主:“雖然對待圈內新人必須寬容,但是看到樓主的話還是令寡人想到當初第一次跟人上床結果發現對方也是0的坑爹感。祝福樓主遇到一個能裝得下你或者能填滿你的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洲。

  想當年陳洲被人稀裡糊塗拐進圈子,結果帶他入門的是個純0,倆人都滾床單了才發現陳洲更喜歡做下麵那個,於是不歡而散,後來陳洲變成了可伶可俐,但還是更偏愛做0號——等別人伺候唄,就算找個小受暖床,那可憐的0號也被陳洲呼來換去,用騎乘之類的姿勢,總之能不下力就不下力,怎麼舒服怎麼來。

  他在論壇裡算老人了,級別頗高,還有一小撮腦殘粉,於是帖子發完立刻就有追隨者跟帖,圍觀樓主的同時順便調戲陳洲。

  合著你小子也有過青蔥歲月。

  陳洲剛被鄒明池伺候著洗乾淨澡,趴在床邊刷論壇,笑得前仰後合。鄒明池拿著吹風機為他吹幹頭髮,好奇地瞄了一眼。

  這個論壇很出名,鄒明池也曾經註冊過,只是快忘記帳號是多少了,陳洲一邊笑一邊指著螢幕對鄒明池說:“你看你看,一群人又發騷了,不就是回憶下第一次。”

  “哦?”鄒明池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淡淡道:“你第一次怎麼了?”

  “我第一次啊,別提了,忒他媽憋屈,你呢?”陳洲飛快地敲打鍵盤,隨口問道。

  “不錯,回味無窮。”鄒明池促狹地笑了笑,關了吹風機,拿著小梳子給他梳理頭髮。

  陳洲打完最後一個字,笑得話都說不出來,都沒有感到一雙賊手偷偷摸摸地摸到了他的胸口,撩撥著他的性欲,等陳洲想起反抗時,早就成了獵人的美餐,被吃得渣渣也不剩。

  第二天兩人差點遲到,驚魂未定地坐在辦公室裡,鄒明池打開電腦處理完工作後,鬼使神差地在位址欄輸入了那個同志論壇,試了幾次密碼後成功登陸,接著進入了灌水版。

  才一晚上的功夫,那個帖子已經有了HOT標籤,跟帖兩百多個。

  鄒明池點進去,第一眼就看到陳洲那個管用的馬甲“逆水行舟”,還有他那風騷的帶著戒指的無名指特寫照片。

  鄒明池滑動滾輪,一條一條地往下看。

  帖子的走勢從最開始嘲笑樓主到了自爆第一次,然後在樓主忍無可忍出來抗議後歪回主題,最後糾結在“到底是如何決定10”這個問題上。

  陳洲半小時之前用手機回過一次帖子,內容是:“寡人跟梓童琴瑟調和,10這種事情從來不會出現糾紛,如果出現了那就比大小唄,誰大誰在上面。”

  下麵立刻有人問:“求問小舟舟你跟你那位誰更大?”

  逆水行舟立刻回復:“廢話,天大地大當然寡人最大!”

  鄒明池笑倒。

  跟他一樣笑倒的人不在少數,因為時間久了,不少圈內人也知道陳洲的德行,所以逼問的內容也就無下限起來,陳洲倒是也挺配合,一一回答。

  “都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小舟舟居然有了固定伴侶,也不請客喝酒不夠意思啊。”

  ——“喝個屁,寡人一腳踏入愛情的墳墓,雖然性生活和諧但是每天都得煩惱家務,要喝也是喝苦酒。”

  “剛才還一臉幸福地琴瑟調和,轉眼就變臉了?”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福的人各有其不幸,汝等凡人是不能理解寡人的。”

  “好吧好吧,群眾最關心的問題你還沒解答呢,你不會真是1號吧?我不信,你差評記錄太多了,如果他真能忍受得了你做1,我馬上踹了我的那個去拆散你們!”

  ——“滾蛋,寡人的梓童豈能容你覬覦!梓童年輕體壯,腰細臀翹,能生善養,上得了廚房滾得了臥房,寡人憑藉神器把他征服在胯下,每晚春宵幾度樂不思蜀,饞死你們。”

  “吹牛吧你就!”

  陳洲的一番話把底下眾人雷得半死,也更加激起了他們對神秘的“梓童”的好奇心,強烈要求陳洲把他家那位元的詳細資料公佈一下。

  可是陳洲居然一下子不回帖了,把等著看笑話的鄒明池也鬱悶了一下。

  太監不厚道啊!

  鄒明池一遍一遍地刷新,都等不到回復,心癢難忍之下回了個帖子。

  brilliant:“小舟舟勃起的時候有18CM,直徑5CM,射精量4ML,你們覺得他是1還是0 ?”

  此帖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眾人紛紛猜測這個神秘的新人到底是誰,自然而然有人會猜到是不是陳洲的那個,一個人質疑了一群人跟風排隊,短短一小時那帖子從HOT就變成了超HOT,甚至還上了首頁推薦。

  鄒明池笑吟吟地喝完咖啡,看著表到點下班了去刷了指紋打算去吃飯,手機就嗡嗡地震動起來。

  一看到上面顯示著“親愛的”三個字,鄒明池就大概知道這個電話的用意了,平時沒事陳洲才不會給他打電話。

  “喂,想我了?”

  “我操那帖子是你回的吧?你找死啊?”陳洲氣急敗壞地罵道。

  “是我回的,不過……”

  “給我編輯掉!”陳洲大聲喊道。

  “親愛的……”

  陳洲立刻打斷他:“等下,不要編輯,你他媽閉嘴再敢回一個字我抽死你!”

  啪地掛了電話。

  鄒明池無語地摸了摸鼻子,施施然地找地方吃飯去了。

  吃完飯回來一刷新帖子,發現陳洲回復了一條。

  “如那位同志所言,寡人這樣的資料都略勝梓童一籌,做1號妥妥的,汝等覬覦梓童之人統統滾回去做白日夢吧!”

  鄒明池捶桌大笑。

  晚上回家的時候,一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太對,茶几上擺著一卷軟尺和一根試管。

  “這是要……幹嘛?”鄒明池畏縮了一下。

  陳洲獰笑著一邊解領帶一邊朝他逼近,活像欺男霸女的惡少,鄒明池配合地做出捂胸口的動作楚楚可憐道:“公子饒命!”

  “你不是說我的長粗量是那些嗎?我們今晚就來測一測到底誰更長!”

  說完陳洲餓狼撲食地撲了過來,把鄒明池扒了個乾淨,兩個人甚至沒進行洗澡等一系列準備工作直接在門廳靠著牆壁就直奔主題。

  在高潮的時候陳洲不忘用軟尺測量了兩人性器的粗細長短,最後射精時還變態地強制地抓著鄒明池的鳥射在試管裡,就為了獲得第一手資料。

  測試結果如下:

  陳洲:長18CM,直徑5CM,射精量4ML

  鄒明池:長20CM,直徑6CM,射精量6ML

  ……

  陳洲:我不相信!這不可能!一定是資料不準確!!!我要重新測!!

  鄒明池:……

  陳洲:上一次我還比你長的你吃驢鞭了嗎怎麼長這麼快!青春期早過了憑什麼還發育你犯規!

  鄒明池小聲道:親愛的,其實上一次我還沒完全勃起你就……

  陳洲:我不信我不信……

  鄒明池:認命吧……

  所以從資料上看,鄒明池做1號妥妥的對不對?

  陳洲:對你媽!我不服!

  鄒明池:對不住大家我一定好好管教內人大家晚安!

 

  番外2

 

  我的現任是極品陳洲篇

  @我的現任是極品

  與現任生活半年多,各方面和諧,但是唯有一個地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做愛的時候帶套子很正常吧?但是你們見過做的時候明明有套,但是完事後總會發現小蝌蚪的情況嗎?#一定是使用套子的方式不對# #好想@杜蕾斯諮詢品質問題# #順便@消協投訴套子生產廠家# #受不鳥了!#

  他們正式同居後,果真簽訂了個長期的同居協議,並且雙方都在為發展成永久性協議而不斷努力。

  同居的事情也很簡單,鄒明池本來就腆著臉在陳洲家裡住,這一回名正言順地登堂入室了,就把自己那間公寓退掉了,全副家當搬到了陳洲家裡。

  經過雞飛狗跳的一周後,兩個人終於磕磕絆絆地生活在了同一屋簷下。

  幸好之前有過那麼一個多月的磨合,總算沒第一時間打起來,在小矛盾不斷,大問題沒有的總環境下,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鄒明池傳承了良好的行為習慣,乖乖做飯打掃衛生上交生活費,各方面達標得堪比賢妻良母。

  陳洲對他也就沒啥好挑剔的了,畢竟是兩個人一起生活,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於是皆大歡喜。

  日常生活還算和諧,日中生活卻出現了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即便是他們一同體檢了,拿出了一份健康的體檢書,確保沒有任何疾病,陳洲仍舊不習慣無套內射。

  但是鄒明池卻愛上了肉體完全解除的感覺,做愛的時候居然出爾反爾,堅決不用套子。

  陳洲非常生氣,把他從床上踹下來,大半個月沒讓他上床。

  鄒明池睡了兩周的沙發後,痛定思痛,拿出當年上學的勁頭來寫了一份檢討書,貼在冰箱上,嚴肅反省了自己的不文明行為,對天發誓以後一定帶套不然就變百米衝刺男。

  陳洲在接受了他的懺悔後,饒過了他,鄒明池終於摸到床邊的時候,感動得差點淚奔。

  太他媽不容易了,比當年找工作面試還難!

  他小心翼翼地用搜集來的寶貝討好他的寶貝。

  “親愛的你看,最新的綠茶口味,上面還有流質小珠子,隨著摩擦生熱會自動,我們試一試吧!”他積極地獻寶。

  陳洲把視線從電腦上抬起來,扶了扶眼鏡,眯眼道:“你搞什麼花樣?”

  鄒明池殷勤道:“我們今晚就戴這個套子做吧,都半個月了好想你。”

  他把劍拔弩張的小鄒往前湊了湊,對方包裹在順滑的絲質睡衣中的屁股太誘人了。

  陳洲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眉梢眼角因為一絲不耐煩反而變得更有風情。

  “好吧。”

  陳洲合上電腦,摘下眼鏡,接過套子。

  熟練地拆開包裝,然後掀開被子。

  鄒明池羞澀捂臉。

  他裡面沒穿衣服,一柱擎天看得一清二楚。

  陳洲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微涼的手指握住他,往下捋了捋,壓平陰毛,然後輕巧地給他帶了套。

  “啊親愛的,想死你了。”鄒明池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

  天知道,剛才陳洲用那麼正經的表情給他帶套子,是多大的折磨。

  他差點就沒出息地射了好嗎!

  鄒明池笑吟吟地伸進陳洲的睡袍。

  我操他也硬得不行了,居然還能一臉淡定,不可思議。

  乾柴遇烈火,劈裡啪啦地就燒了一整夜。

  早晨起來,陳洲破天荒地早醒了,托腮坐在床邊。

  一會兒看鄒明池呼呼的睡臉,一會兒看自己的腿間。

  明明是帶套子了,為什麼還有這些東西?

  陳洲確認這不是他自己射的。

  他自己的都在肚皮上呢,那肚子裡的肯定是姓鄒的。

  可是的確帶著套子做的啊……

  這事兒他又不好當面跟鄒明池對質,陳洲終於忍不住去微博樹洞了。

  過了幾天,他收穫了答案。

  某天趁著鄒明池去洗澡,他偷偷打開了鄒明池所謂的寶貝套子。

  的確是做工精美,用起來也夠刺激,只是……

  頭上為什麼是漏的!

  對於洗完澡準備撲到床上抱美人的鄒明池來說,今夜註定是空虛寂寞冷的一夜。

  陳洲冷笑:“你再寫十份八份檢討也沒用,滾蛋!”

  鄒明池:“TAT相公我錯了……”

  我的現任是極品鄒明池篇

  @我的現任是極品

  我家那位動不動就家暴,之前還在追他的時候就差點打斷我的鼻樑,把我揍成了豬頭,後來結婚了還三天兩頭把我踹下床#可我居然覺得很帶感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是傳說中的抖M#

  鄒明池小心地往自己的小腿上塗紅花油。

  距離上次摸上床已經快一個月了,陳洲實行冷戰政策,把他弄得死去活來,恨不得長跪床前,可惜裝可憐這一套用得太多,陳洲早就不信了。

  示弱不見地把自己踹到一邊,露著大腿自顧自地去浴室洗澡。

  鄒明池摸著流滿口水的下巴,趴在床邊痛不欲生。

  等下,這是什麼?

  他隨手抓了抓,發現是一根長而硬的……

  按摩器!?

  陳洲居然饑渴到這個地步!

  都是他的錯(喂……

  這一天是週末,陳洲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享受日光浴,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仿佛鍍上一層淡金色,顯得可口極了。

  鄒明池卻沒這麼好福氣,他頭頂報紙做的帽子,身系圍裙,爬上爬下地清掃灰塵。

  其實陳洲也很勤快,平時倆人是分擔家務的,只是自從陳洲發怒後,鄒明池就主動接下了全部家務活。

  為了討老婆歡心,他拼了。

  也許是陽光太好,也許是陳洲閉目養神的神情太過溫柔,鄒明池微一晃神,發覺自己從小梯子上呈自由落體狀態落下。

  完蛋了……鄒明池絕望地閉上眼,等待劇痛的襲來。

  結果……他好像沒有太痛,身體下麵還軟綿綿的。

  鄒明池睜開眼,一眼就看到陳洲微含擔心的目光。

  身下是他們一起買的超大型抱枕,一直被丟在陽臺的地面上,以備野戰使用。

  “摔死你活該!”陳洲轉過頭,惡狠狠道:“爬什麼架子,不是有撣子嗎?”

  鄒明池骨碌爬起身,摟住陳洲的腰。

  “我錯了我活該,你消氣了沒,不要不理我。”

  他喃喃低語,不住地往陳洲懷裡蹭。

  陳洲一下子沒了脾氣,僵硬地摸了摸他的發頂。

  其實他一直偷偷地看那個人笨拙地爬上梯子,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自己。

  就像他一樣,偷偷的。

  晚上沒有他的擁抱,居然會睡不著了。

  陳洲歎口氣,收緊了雙臂。

  “按摩棒沒你好用。”

  懷裡的人使勁點頭。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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